头上的群鬼,一时间,心里有关「盖世大神」的期盼又跑了回来。 他跃跃欲试:「咱们该做什么?!」 「简单。」李长安停下脚步,「挑一个落单的。」 落单? 小泥鳅回忆起码头上小伙伴们的身影,一个赛一个瘦小、单薄、可怜……他猛地抬头,脚下是一个逼仄、杂乱而曲折的巷子,与富贵坊大部分巷子参差仿佛,唯一不同,是巷口外接着一道颇为宽敞的街道。 小泥鳅对这里再熟悉不过,这是「玉琳琅」也就是宿敌—甘胖子家的后院。 「小泥鳅啊。」 李长安扣住他的肩膀,和颜悦色问。 「甘家的狗会咬人么?」…… 富贵坊谁不知甘家颇有家资? 照明用的不是油灯,而是蜜蜡;小炉子温着的,不是甜水,而是鸡汤。 大半夜的。 甘家的胖小子就这么照着蜡烛,喝着鸡汤,赶制着一支步摇。 拉得细长的金银丝,在他手里,仿佛最手巧的妇人手中丝线,轻易编织成各种精巧形状。 甘掌柜白天说得谦虚了。 这手艺何止堪比老师傅,便是某些老字号的顶梁柱都未必比不上。 突而。 汪~汪~院子两声犬吠。 并不激烈。 小胖子却骇得一个激灵蹿了起来,三两步抢到门前,正要把房门抵住,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动作一顿,干咳了两声,佝偻腰杆背着手,慢悠悠踱步回去。 再落座,悠哉倒了碗鸡汤,拿起步摇正要继续。 忽有所感。 抬头。 一个黑小子冲自个儿咧出大牙,啪一下,把一枚黄纸符拍在了他脑门上。 胖小子顿时两眼一黑,栽倒座上,打翻了汤碗,洒了一身。…… 李长安没有等待太久。 狗洞便有了动静。 一只大黄狗拖着一个小胖子钻了出来,小泥鳅紧随其后。 「鬼阿叔!」小泥鳅满脸雀跃,「你的符真厉害!我刚钻进院子,大黄……哈哈,别闹。」 大狗摇着尾巴和他闹作一团。 李长安示意他让狗子小声些,而后便将小胖子拎了起来,左右打量。 钱唐的鬼还真有几分门道,白天自个儿竟一点没看出马脚。 没急着驱鬼,先瞅了瞅小胖手里死死攥着的半支步摇,又嗅了嗅衣上油污,李长安摇头嗤笑。 挽起袖子,对好奇凑过来的小泥鳅嘱咐了声:「把嘴捂好。」 说罢。 一手揭开小胖额上黄符,在其蓦然惊醒、神思未定之时,将另一只在夜中显出虚幻的手臂直直探入了小胖子的胸膛。 呀! 何泥鳅发出半声惊呼,赶紧一手捂紧了自个儿的嘴,一手遮住大黄狗的眼睛。 瞪大了眼睛,瞧着道士一通乱捞。 「找着了!」 猛地从小胖子肚脐抓出一团黑气丢在墙根。 那小胖子两眼一愣,又昏睡过去。 而那黑气却在地上一滚,化作一个瘦老头,手脚并用、连滚带爬往外逃窜。 李长安也不追他,淡淡说道:「你可想好了。」 那老鬼动作一僵,迟疑稍许,却也乖乖回来,往道士跟前一趴,五体投地。…… 「姓名?」 「小鬼杨雍。」 「阴附生人,谋财害命。你可知罪?」 「冤枉!小鬼冤枉啊!小鬼实在是受人逼迫……」 李长安拿话吓唬他,这老鬼就一个劲儿喊冤,说他本不敢为虎作伥,但幕后元凶对他百般折磨迫使他屈服。 问他元凶是何人,却又顾左右而言他,只说自己被折磨得多凄惨,什么剥皮抽筋、挖眼割鼻、下油锅、坐钉床……小泥鳅在一边听得脸儿青一阵白一阵的,被吓唬得不轻。 李长安却直翻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