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就觉得这是你们的报应?这是报应……他们尚能呼号悲泣,岁岁呢?
死人连哭都哭不出来。
剧痛模糊了听觉,恍惚之间,仿佛是有人在大声喊她的名字。王令淑太痛了,她不受控制地蜷缩起身体,被浓烟呛得大口大口咳嗽,泪眼浸得双眼无法睁开。
那道声音却愈来愈近。
只是听不清喊的是什么。
王令淑恍惚间抬眼,模模糊糊瞧见一道熟悉的身影,似乎是谢凛。青年素日矜贵从容的风度全失,衣冠尽乱,发了疯一般踉踉跄跄向院中跑来。他浑身满是被烈火烧灼过的痕迹,应当疼得厉害,可他却毫无所查一般。谢凛从未如此狼狈过。
兴许是离得近了,王令淑模糊听见他用颤抖的声音说:“灭火!若不能将人救出来,你们都去陪葬!快,快灭火!”这么大的火,灭不掉了。
王令淑活不下去,她根本没有给自己留下活路,也没有力气往下活。她的岁岁埋骨在黄泉之下,灵魂游荡于九幽之间,定然孤单又害怕。她要带着罪魁祸首的命,下去陪她的岁岁。王令淑弯了弯唇角。
她看着数不清的仆人扑上来,想要将谢凛拖住。然而他挣开了这些人,奋不顾身,仍跌跌撞撞朝着烈火之中而来,像是惨烈的飞蛾。烈火点燃他的乌发、衣衫,再度啃噬他满是伤痕的身体,他却没有丝毫退却,只是眼底流露出极致的惊惶失措。
原来他也有这样情绪外露的时候。
原来他也有这么在乎的人。
不过也是,柳蕊娘与他自幼相识,多年来没名没份地跟着他,还未婚为他生下一双生子,多年来将双生子养得这样好。他们这样情谊深厚的一家人,换他是谁,也断不能割舍。
王令淑看着谢凛穿过烈火,仿佛要扑向她怀中哭得发疯的双生子。微微发笑。
笑她年少天真,一见钟情。
笑她自以为人心可以捂暖,飞蛾扑火。
笑她不懂低头妥协,非要撞到南墙溅血,骨碎颅折。王令淑太累,闭了眼。
她再也听不到火场外的呼喊,看不到谢凛穿过冲天的烈火,浑身几乎被烧灼殆尽。他在烈焰中朝她奔来,被绊倒便爬起来,看不清路便任由火焰烧灼。终于,他看到了王令淑的影子。
她仿佛是睡着了,静静躺在那,是他记忆里从未有过的乖巧模样。任由烈火在她身上跳跃滋长,她仍枕着自己的胳膊,侧着脸合目安眠。谢凛想,他抱她出来她一定不会反抗了。
就在这一瞬间,巨大的中轴横梁掉落下来,在他眼前割开了楚河汉界。浓烟和烈火再次模糊了视线,断绝了他与王令淑间只有数步的距离。他心中大恸,却只能喊她:“王令淑!”
王令淑和往日一样,不答他。
谢凛看着几乎将空气扭曲的火光,眼都不眨,冲了进去。早已被烧烂的皮肉再次被灼烫,锥心刺骨的疼意传来,却痛不过他心中的绝望。他几乎是跪在了地上。
颤抖着朝她伸出手,抚过她再也没有表情的侧脸,忽然疯了一般用身体扑灭她身上的火焰。只是一些火而已,会烧坏肌肤,但王令淑仍是他的王令淑。只要她是他的王令淑,是他的妻就好。
王令淑就是王令淑。
哪怕她疯癫偏执、容貌尽毁、是个死人都无妨,她永远都是那个王令淑。“是我不该与你赌气。“谢凛扑灭了她脸上的火花,她的身上却又冒出新的花朵,他不得不将她塞进自己的怀中藏起来,“是我不该喝那碗药。”“对不起,我不该顺着你胡闹。”
他的泪水浇灭她眼睫上的火花,一遍一遍与她道歉:“我明知道你不会服软,不管放在你眼前的是傅忱谢忱还是谁的人头,你都不可能服……谢凛的声音被哽咽淹没。
很久,很久。
他的声音低低响起,“我只是想再赌一遍,你会不会要我的命。”可王令淑无法回答她。
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