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呢!却不知道若不是你…”“若不是你!她怎么会死!”
王令淑心头最后一根弦,砰地一声被扯断。她伸手捂住自己的耳朵,然而脑内、耳畔、心口,如有洪钟大吕般的声音一遍一遍与她说。若不是她!若不是因为她!岁岁怎么会遭人暗害惨死!岁岁,岁岁……
王令淑想哭,却更觉得恨。
她是个疯子,因为柳蕊娘的挑衅发疯,处处欺辱打骂柳蕊娘有错。可柳蕊娘和双生子,明明可以冲着她来,哪怕是杀了她也好…为什么要对岁岁下手?为什么要杀了岁岁!
几巴掌换一条血淋淋的人命。
就因为恶先出于她,所以她就是罪有应得,岁岁就是罪有应得吗?不,不该如此。
柳蕊娘母子就是杀人,就该偿命!
柳蕊娘母子杀了她的女儿,剜她的心。那她只有也剜了柳蕊娘的心,只有也杀了杀害岁岁的杀人凶手,才能叫她也尝一尝失去孩子的痛……对,只有这样。
只能这样,只能这样。
只能如此才能亲手为岁岁报仇雪恨!
“你们……”
王令淑趁着他们稍有松懈,红着眼扑上去,捡起地上满是血的石块砸在对方后颈,用最快的速度将另一个双生子反剪住。她素来无力的身体,从未如此灵活过。
王令淑拔下金钗,划破对方的手腕,趁着对方疼痛脱力将对方双手绑起。她今日来谢凛这里,确实是做了一些准备,衣裙上丝绦披帛倒是不缺。顷刻间,王令淑便将两人绑住。
扯破外衣团成团,塞入两人口中,将两人连拖带拽推入了自己的院子。王令淑开始翻箱倒柜。
然而她几番动刀,屋内已经一件锐器都没有了。王令淑只找出一把火折子,她环顾四周,听着远处的救火声,忍不住露出几分笑意来。放火好啊。
她早就想要放一把大火了。
她早就不想活了。
王令淑打开火折子,点燃蜡烛,又将衣柜内轻盈华贵的衣衫拖出来搭在臂弯。她精心选定了数个位置,四面八方,妥当周全,定然能以最快的速度将这座院子吞没。
她拎起一件绛红绡金的短襦,华美的金箔在暗色的天光下折射出流动的光彩,浅淡织就的榴花纹仿佛要从罗面上开出真的花来,真是美得惊人。这是南方最新的工艺,价值千金,谢凛让人给她裁做里衣。外头罩着的纱衣更珍贵,轻盈柔和如云雾,穿了一次便不能再穿了。王令淑点燃它,落在墙角,火光瞬时攀上墙壁。剩下的杂色绞缬、生丝绡、浮光锦、平纹罗、织花云锦、花鸟缂都是在暗沉的天光下,仍流动着华贵的光彩,千金未必能抵的珍品。每一样,都会有人同她说如何如何珍贵,谢凛如何为她寻来,暗中诉说谢夫人的尊贵受宠。
王令淑不在乎。
她亲手,将它们一件一件点燃。
这些看似金贵的东西,却最是脆弱易燃,是点火的好选择。火舌先是无情吞这些华贵无用的布料,继而高涨,迅速趁机攀上房梁。不过片刻间,四周到处便被火光笼罩,照得双生子煞白的脸也红扑扑的。王令淑丢下手里的蜡烛,走股去。
她矮下身来,拿帕子给两个恐惧得几乎崩溃的孩子擦眼泪。“莫怕,莫怕。”
王令淑语调温柔。
她解开了将两人绑在床杆上的绳索,两个孩子果然横冲直撞,却被早有防备的王令淑掐住后脖颈。谢凛从前总是这样对她,王令淑自己用在他的儿子身上,依旧好使。
两个孩子被她重新绑在了一起。
王令淑这才坐在圈椅上,可以休息片刻。
大概是空气太热的缘故,王令淑浑身都泛出一层薄汗,长年累月冰冷无力的肢体,或许是因为气血通畅的缘故充满了力量。她甚至有力气微笑着哄两个小童:“听话,听话一些。”从特定的角度看过去,双生子与谢幼训很是相似,尤其那双眉眼。王令淑看着,有些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