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宴(4 / 5)

,知道至少现在,自己不能惹恼他。无论她如何抗拒厌恶,都不能拿珩郎的性命来看玩笑,整个王氏满门……如今只剩下珩郎一个男丁了。

珩郎不能出任何事。

她忍住浑身的冷意,语调尽量平稳。

“并非如此。”

“你脸上可不是这样写的。”

谢凛讽刺出声。

王令淑已经冷得受不了了,她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哆嗦,一时之间只剩下了沉默。

她不知道谢凛到底要她如何。

至少,他要的,她现下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做到。

陷入沉默后,思绪又变得杂乱起来。

一如当年的场景,处处都在提醒着她,当年繁华热闹的王氏已然彻底倾颓。不久前,她坐在门口等到的,是十兄冰冷的棺椁灵柩。

她想救珩郎。

可救珩郎,只能求谢凛。

这个时刻提醒着她,当年任性下嫁,导致王氏走上一条不归路的人。

王令淑恍恍惚惚看到一柄分瓜果的银刀,很快又清醒过来。

不。

不行。

为了岁岁,为了珩郎,她得活着。

毋论如何难堪,她都得活着。

可活着……王令淑冷得身体不受控制地痉挛起来,整个人彻底失去意识,直接栽倒在了桌案上,意识的最后只有清脆的响声。

……

他抬手将王令淑捞起来,唇边扯出冷笑:“又想闹……”

王令淑肌肤滚烫。

乌黑的长发彻底散落,被雨水淋得像是一捧水草,湿漉漉地搭在他手腕上。女人双眼紧闭,苍白枯瘦的面上没有一丝血色,细长的眉间皱起一道褶皱。

她的呼吸微弱得仿佛要消失。

谢凛忽然厉声道:“来人!快来人!……请郎中来!”

整个谢府顿时人仰马翻。

王令淑的意识仿佛在岩浆里沉浮,苦苦挣扎,始终无法清醒。她在恍惚之间,梦到了很多人,有阿母,有阿爹,还有伯父和十兄……

只是一转眼,她面前便只剩下漆黑冰冷的棺材。

王令淑陡然惊醒。

明媚的日光刺得她眼睛生疼,王令淑测过脸去,只安静了一瞬间,思绪便变得清晰起来。

她要回王家。

她要去为十兄吊唁。

她是王氏女。

王令淑急迫地下床,披衣穿着,然而还没走几步便身形一晃。她眼前一黑,整个摔坐在脚踏上,后知后觉地感到干渴和饥饿。

她这一昏迷,也不知道过去多久了。

“夫人!”匆匆入内的玉盏伸手来扶她,絮絮说道,“夫人高烧了一场,十分凶险,险些就没有熬过去,怎么一醒过来便急着起身……还是身子要紧啊。”

王令淑问:“今天是何日?”

玉盏愣了一下,轻声说道:“十七了。”

头七还没过去,那还来得及。

“去着人准备一下,我要回王家。”王令淑心中只记着这一件事,迫不及待地要起身,不断催促,“给我梳妆更衣,快一些,快一些。”

玉盏犹豫:“可郎主那……”

这两个字,仿佛是一盆凉水,让王令淑冷静了下来。

谢凛不会让她擅自出门的。

更何况,他的中秋夜宴被她晕倒打破计划,只怕更加惹得他恼怒。

他这人,忍受不了别人不受他的操控。

“准备笔墨。”王令淑冷静下来,她自顾自起身走向窗前书案,顺手拿起一本诗集翻看,忍着刺痛的太阳穴开始思考,绞尽脑汁地挤出早已生疏的字词,“备几张好看的纸笺。”

“是。”

玉盏连忙应答,下去准备。

屋内安静下来。

王令淑茫然地翻着诗集,视线微微一刺,落在熟悉的署名。

这本诗集,收录了伯父生前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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