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宴(2 / 5)

着脸装哭。

十兄不得已,只得给她赔罪。

还向天起誓:

“自此日起,我必定当个合格的长兄。”

“为我小妹做倚仗,只要活着一日,便护着她一日,断然不会让她被人欺负,更不会叫她流一滴眼泪!”

“若违此事,我寿将不永,来世不得在与十一娘做兄妹。”

说完,十兄接过仆人递来的夜光杯向她告罪,一口饮尽散着月光的葡萄酒,对着她笑得毫无芥蒂。

王令淑空洞的眸光流露出痛苦的追忆。

或许是因为她没有再挣扎。

谢凛的钳制轻了些。

王令淑微微侧过脸,轻声说:“我要喝一口葡萄酒。”

“睹物思人了?”谢凛的话里带着毫不掩盖的讥讽,冰冷的指节滑过柔软的脖颈侧,骤然攥紧她的下颌,“今日不是让你在我这里,想着别人的。”

王令淑反问:“我难道还要想着你?”

谢凛哂笑了一下。

他松开了手,抬手兀自整理衣领,举止斯文。

看向她的眸光阴晦难明。

王令淑嫌恶地抽回衣摆,抬手取来夜光杯,仰脸便要饮尽。

然而自上而下,一只手攫走了她唇边的杯盏。谢凛居高临下俯视着她,漆黑冰冷的眸中没有情绪,像是暗中窥伺的毒蛇,伺机而动。

只有几道织金缀玉的长带垂落在她肩头,沉甸甸的。

他抬手,喝了她剩下的半盏酒水。

赤色的葡萄酒水令他唇边多了些血色,反而使得他冷峻的眉眼,越发不近人情。谢凛倚靠在丹桂树下,藏身在阴影里,淡淡看着池水里一双鸳鸯。

王令淑不记得八年前的王家,是否养了这样一对鸳鸯。

一如不记得桌上的半首诗,是不是自己所写。

她如今的记忆,很多都模糊了。

只是,天上的月亮又被乌云所笼罩,很快园内便只剩下灯笼光。再片刻,细细密密的小雨又洒落下来,如同帘幕般雾蒙蒙地笼罩了一切,浇熄明灭的灯笼。

王令淑坐在雨中,只觉物是人非。

她的指尖抹过发黄的竹纸,看着上头风骨俊秀的字,有些恍惚。

她写不了这么好看的字了。

她这双会调琴弄香、写诗注文的手,于五年前被毁了。只是后来握住笔,落笔的字迹颤抖不成筋骨,像是扭曲的蚯蚓,实在难堪的很。

所以,她再也不碰纸笔。

那时候,谢凛还远不是现在的谢司徒。她刚刚嫁入谢家时,谢凛还是出身不显的旁支子弟,刚刚入官场,势头却好得令人所忌惮。

朝中嫉恨他的人数不尽数,家中忌惮他的嫡支子弟也不少。

他当时处境艰难得很。

虽然他从不说,对她的态度也冷淡得过分。

可有一回,他彻夜未回,官府称他酒后惊马,死生不知。

王令淑还是心急如焚,想要设法去寻他。可谢家门户紧闭,不许她出门,更不肯抽出人手连夜去寻他。没办法的王令淑头一次半夜爬了墙,跳下比她还高的墙,孤身骑马奔回王家求援。

为了躲避宵禁的官兵追捕,她在仓促中险些摔下马。

王令淑紧紧攥着缰绳。

她半只手险些被勒断,鲜血淋漓。

忍着痛,拽着缰绳,一声不吭跑回王家,惊扰了整个王家为她奔劳。

最终在城外树林中找到了谢凛。

他被人暗算,昏迷着挂在受惊的马上,在林中摔入了山崖下。找到的时候,他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皮,骨头尽碎,整个人只剩下最后一口气。

王令淑顾不上自己的伤,抱着晕过去的谢凛,嚎啕大哭。

她那时候觉得,自己从未这样心疼过一个人。

她在心里暗暗想,要对自己的夫君好一点,更好一点。如果这世上没有人真心待他,那她王令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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