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番外四
狼毫细细,勾勒出花叶筋脉,牙绯淡淡,染出新嫩花瓣,一枝酒红桃花跃然纸上,随这绝顶细腻柔软的画纸绵延起伏,竞有几分古韵。皇帝是极有耐心的人,以美人作画,仿佛不掺丝毫杂念。只是温热绵长的气息偶尔喷落,引来这画纸的震颤。等最后一朵桃花落在樱红处,元朔帝才离远些细看,他作画有盖章的习惯,随即蘸取印泥,在中侧印下天子私印,仿佛也将这美人占为私有。那灼灼的目光令人不敢直视,沈幼宜仰在冰冷御案上,侧过头去阖眼,不敢仔细回忆其中屈从,低声道:“父皇满意了么?”他在吹那一点未干的墨彩,低低一笑,拂开她额上碎发,拍了拍她身,柔和道:“只要宜娘乖顺,朕自然消了气,不会迁怒旁人。”沈幼宜哽咽道:“那妾可以回东宫去了么?”元朔帝“唔”了一声,算是应允,他甚至将沈幼宜扶起来,很平和地与她玩笑:“宜娘如今也不好教旁人看到此画,回去后该小心些才是。”沈幼宜的腿紧绷久了,还是颤着的,她不敢相信今日会有这么顺利,完完整整地从殿中走出去。
或许皇帝还有别的手段在等待着她。
她退到一侧,低头整理衣饰,战战兢兢抬眼偷觑,元朔帝已理好稍有褶皱的衣衫,坐到御案前,面不改色取过一份奏疏批阅,见这只被吓破了胆子的温脆白兔怯生生观察着他,好整以暇地将她从头打量到脚,温声道:“良娣还有什么事么?″
哪怕书案上还残留着她的温香。
沈幼宜摇了摇头,她小步挪动到屏风之外,退出帝王目所能及之处,而后便没了动静。
然而又隔了一刻钟的工夫,殿内只有御笔在奏疏上勾画的沙沙轻响,再无任何怪异之处。
方才还满面泪意的美人悄悄从屏风后探出一颗头来,目光狐疑不定,期期艾艾道:“陛下……”
元朔帝微微忍住笑意,神色严峻:“良娣还有事情?”沈幼宜有点摸不准这老男人的意思,咬着唇从屏风后走出来,低低提醒道:“珩郎,按照常理,你难道不该很生我的气么?”元朔帝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位从故事中脱身的美人,他颔首道:“所以对你稍加惩戒,才能消气。”
沈幼宜檀口微张,她所期待的惩戒和这完全不一样呀,她犹豫着坐到元朔帝怀中,将他那支笔夺走,不许他看奏疏,循循善诱道:“可就算你如今不是非我不可,但是看到我不喜爱你,难道不应该怒然……勃然大怒,将我狠狠折磨一番,就像在西苑的汤池那样。”
她会十分冷漠地抗拒着帝王的逼幸,哭着求他放过自己,这样一心为自己夫君着想的姿态自然会激怒对方,然后就很凄惨地度过一个午后。又不是人到中年后继无力大……
刚刚抵着她敲打的时候,不是还好着吗?
是她刚才表现得太可怜,所以教他误会了么?可是他做的那些事情,她不是都有配合么,否则怎么能允许他在自己身上作这等艳画?
她想起他靠近时的沉重呼吸,与指腹蘸取金粉点缀的粗糙触感,却又被人抵住,纵然惊颤,腰肢也半分不敢动,生怕一点点的主动就失了对太子的贞洁。元朔帝唇角稍稍上扬,平和解释道:“汤池里方便很多,到底有缓冲的余地,宜娘也容易得趣。”
沈幼宜不免发急,他铺垫了许久,就是现在她也不为难呀,然后还不及抱怨出口,忽而意识到什么,气鼓鼓道:“珩郎故意欺负我的,是不是!”元朔帝含笑:“朕本来就是要让你伤心的,这不是宜娘的意思吗?”沈幼宜简直百口莫辩,她希望的是元朔帝能够领悟到她的口是心非,按着她的期待狠狠折磨她一番,而不是……现在她确实感觉自己很伤心!“你知不知道这案几有多不舒服,那狼毫有多折磨人”她嗔怪起来声音软绵绵的,终于理解“先王以其髀加妾之身"和"尽置其身妾之上"的区别,如果能有利可图,当然不觉得是吃苦,但是她已经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