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3 / 4)

原本半干的长发跪了这一会便干得差不多了。

苏戮饮了姜茶,将茶碗搁在小几上,将鬓发用一支白玉素簪随意绾了,余下的闲闲垂在削薄的肩骨上。

他在铜镜前整理了一番仪容,这才抬步绕到屏风之后。

谢郁棠并未睁眼,不知是不是睡着了,身上盖的薄毯掉了半截,露出莹白如玉的肩头。

苏戮将一旁的银碳拨了拨,又将安神香中快燃尽的香片添了,所有的动作安静得几乎没有声音,这才走到贵妃榻前,将半垂在地的毯子拉好。

明明是有些暧昧的动作,他做起来却显虔诚郑重,仿佛照拂的是珍贵瑰宝。

刚要收手,腕子却被握住。

谢郁棠缓缓睁眼,指尖顺着少年被握住的手臂一路上行,勾出他隐在颈间的金链。

苏戮为了让谢郁棠能更好的够到自己,依着她的力屈膝跪在榻前。

谢郁棠的手顺着链缓缓覆上他的脖颈,却皱了眉。

肌肤下脉搏在跳动,触手的温度却依旧算不上高。

“怎么还是冷的?”

“我体质本就偏寒,与方才下水无关。”苏戮呛了池水,嗓音还有些哑,语气低柔地宽慰,“多亏了您赐的汤浴,我体内里的寒气都已散得差不多了。”

“是么。”

谢郁棠观他神色无恙,又探过脉搏,这才放下心来,就着苏戮的手喝了半盏茶,便又合目在贵妃榻上继续假寐。

这几日她研读经筵讲习所涉书目,每每提笔勾画至深夜,下了学还要在跑马地练上两个时辰的骑射,手臂本就过劳,刚刚又在池中一番折腾,此时只是轻轻一提便免不了腕间酸痛。

苏戮自然也注意到了。

“主人,可否允我为您按摩?”

谢郁棠有些意外:“你还会这个?”

“学过一二。”

他实在是太过自谦。

少年手上的功夫堪称一流,几下之后谢郁棠便觉一股舒缓的暖流沿着小臂经络淌至指尖,气血脉络为之一通。

从前在深宫怀瑾也常为她按肩揉腿,可都不及这般舒适顺畅。

谢郁棠有些自嘲地挑了下唇,上一世真是眼瞎,这么一个妙人她是怎么能做到几十年如一日视若无睹,以至于到死都没说过几句话的。

手臂上的酸楚早已荡然无存,安神香的味道淡淡弥散于室内,银盆炭火哔啵作响,舒适地令人几乎就此睡去,谢郁棠心里算着时间,睁眼时入目的是少年低垂的浓睫和清晰的下颌线。

她看了一会:“跪这么久,怨不怨我?”

苏戮正按着她另一条手臂,闻言勾了下唇:“我知道您是为我祛除膝间的寒气。”他倒还说起她来,“主人,您不要将我想得这般不识好歹。”

这椒房中铺了地暖,以艾草熏之,冬日积雪之时尚可赤脚而行不觉寒冷,有很好的驱寒之效。苏戮下了寒潭,湿寒定会积淤于膝,谢郁棠正是思及此处,才会让他跪了这许久。

谢郁棠嗤笑一声,从他怀里抽回手臂:“那方才本宫差点溺死你,这个好歹你识不识?”

“识。”苏戮并未迟疑,“我未经您允许,擅自入湖已是大错,还害得主人担心,为我大动干戈,您却护着我的面子,不当众行罚。这个好歹,我怎能不识?”

谢郁棠一时竟无法反驳。

苏戮跪在她腿间,仰首温柔地注视她:“您还是太过心软,应赐我当众鞭笞或杖刑,以儆效尤。”

谢郁棠听他用这般轻松的语气谈论着加诸己身的残酷刑法,不由侧首看他:“你是为了本宫才跳入湖中的,若我因此对你施以重罚,岂不是寒了人心?”

“身为下属最重要的便是听令行事。若手下自以为是为主上好便可自作主张擅自行动,会坏了大事。”

谢郁棠笑出声来:“本宫能有什么大事?每天在这府上,顶了天的大事也不过是喝酒赏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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