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洞悉一切。
宋湄屹然不动:“你托外院的小豆子去,就说我患了风寒,不能起身。”
阿稚怕得很,可只能无奈地照做。
小豆子不识门外人的身份,更分不清话中真假,真得以为娘子得了重病,果真热心肠地往门外去了。
阿稚忐忑地等着回应。
片刻之后,小豆子来回话:“阿稚姐姐,都办好了。那姐姐心善得很,让婢好生侍药呢。”
“旁的呢?”
“没有旁的。”
阿稚忐忑地看向宋湄,发觉这一夜过去,娘子似乎有了自己的主意——许是想躲着。
可宋湄仰面在床上躺了会儿,竟忽然起身:“穿衣梳头,我要去一趟宋家。”
阿稚大惊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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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府离冯府并不远,坐车不过半个时辰的工夫。
车是在街口雇的,在宋府后门停下。宋湄露了半张脸,门房识得府上出嫁的大小姐,很轻易便放她进去。
想来想去,除了冯家,也只有这里她还算熟悉。
宋湄刚睁眼的时候,是在荷花池中。冯梦书救了她,两人就此定了婚事。
出嫁之前,她在宋家住过几个月。
原身有一个生母姨娘,原本是宋家娘子杨氏的陪嫁丫鬟。后来与宋士诚睡了一觉,被杨氏赶出府去。多年后找回来,身边跟着一个与宋士诚有七分像的女儿,这就是原身宋湄。
若说宋湄有什么人可说话的,也就只剩下她了。
宋湄行至后院,找到那个熟悉的简陋院落。推门而入时,听到屋子里传来的女人歌声。
“你在外面玩一会儿。”
宋湄独自进去。
孙秀奴正在绣衣服,口中哼着不知名的唱词,抬头见她来,满眼喜色:“湄湄我儿,你回来看阿娘了。”
宋湄便知道她今日是清醒的。
孙秀奴放下衣服迎过来,将她翻来覆去瞧了又瞧,反反复复地念叨“瘦了”。一手从桌子底下的隐秘角落里,取出不知藏了多久的糖块给她吃。
这让宋湄想起每周高中回家的情形,她妈也是这样,皱眉看着她,一边说要给她好好补补。
宋湄眼神追随着她忙前忙后。
听到孙秀奴问:“我儿受什么委屈了?”
宋湄顿时眼眶一热,想告诉她。可话到嘴边,想起冯母的反应,又将话咽下去了。
她不说话,孙秀奴不问,开始讲起以前与宋湄在乡下的日子。
宋湄想起她口中提到的金娘娘:“阿娘,你知道金娘娘吗?”
“当然了,金娘娘她……”
孙秀奴忽然停住,像卡了壳的音乐盒。接着神情一变,脸色极为狠戾和厌恶:“谁是你娘,你这有娘生没娘养的煞星!我才不是你娘!”
她又不清醒了。
宋湄站起来,孙秀奴拦住她的去路,质问道:“你那郎君是不是已经死了?你这歹毒的蛇蝎,一条烂命,轻贱人心,竟敢以他人为垫脚石。世上怎么有你这么恶毒的女人?”
虽然知道说的不是她,可恶言和眼神都是对准她。宋湄无法忍受,转身出去,反手关门。
孙秀奴的声音关不住:“你那郎君知道你这些手段,定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
门外阿稚听到那些话,神色慌张地跑得远远的,只留下一句“婢在外面等娘子”,连影子都看不见。
宋湄在院门前蹲了一阵。
荷花池被救起来是宋湄见冯梦书的第一次,却不是原身见冯梦书的第一次。
原身和冯梦书好像很早之前就认识,那时定亲的是宋嫣如和冯梦书。
华容说原身“恶毒的蠢货”,孙秀奴说原身“蛇蝎”。
那么以前的宋湄在冯梦书心里,会是什么样子?
宋湄猜不出来,但知道肯定也是印象不佳的,难怪成婚后他对她态度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