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又不敢真惹毛她,也就只能使点小脸色。挠痒痒似的,白雪亭浑不在意。
坐在白雪亭下首的,则是永嘉公主傅源,小名锦绸。
锦绸与她同岁,性情素来和顺,见她坐过来,小声道:“雪亭,好久不见。”
白雪亭遇弱则弱,亦和缓回:“永嘉殿下安好。”
废贤妃所出的一子一女没来。
再往下是诸臣座席。
不巧,小仇人南珠边上坐的就是她的血海深仇,杨行嘉杨指挥使。
杨谈一尊杀神似的坐在那儿。才和白雪亭打了一通嘴仗,一败涂地,现下冷着脸目不斜视,任谁也不敢搭话。
白雪亭和舒王来得最晚,太子没脾气,不同他们计较。见他二人相继落座后,太子殿下方举了杯。
结果祝酒词还没说出半句,便听见拖了长音的禀报声:
“圣人皇后到——”
这可真是出其不意,满殿人都愣住了。
太子连忙上前,领着众人下跪叩首,山呼万岁千秋。
白雪亭也奇怪呢。
自内乱之后,国库不丰,连圣人万寿与皇后千秋都只是简办,太子与诸王寿宴更是只能小聚。
多少年了,除去逢五逢十的年纪,帝后都是不会出席子女生辰的。
更别说这几年圣人沉迷佛道,连朝会和奏章都懒怠了。
什么风把这位从神龙寺吹出来了?
太子与惜文匆匆让出主位,在一旁设两张陪席。
“诸卿请起吧。”出声的是郭询。
白雪亭余光瞟了一眼,圣人身上仍是那件松垮的半袈裟半龙袍。郭询也并未大妆,织金大袖衫配铁锈红长裙,霞色披帛迤逦垂着。
郭询凤目扫向惜文:
“今天本宫与圣人来丽正殿,是想给小皇孙赠一件礼物。”
惜文正要起身谢恩。
圣人忽道:“哎,坐下。双身子的人,何必跟爹娘那么客气?”
他手里照旧拿了串碧幽幽的珠子,拇指一颗颗拨过去,懒洋洋斜靠在座位上,道:
“诸卿不必紧张,朕与皇后就是来看看孩子们,也不用饭,送过礼就走了。”
郭询身后,碧梧双手奉着金漆托盘,上头是一尊通体冰透的玉观音,惟在莲台飘了一抹金丝绿。
“今年骠国进贡一块足有百斤的翠石,剥了皮后通体冰莹洁白,一痕碧绿贯穿,漂亮得百年难遇!”
南珠目光盯住那尊观音不放,骄声道:“这就是那块翠石上顶好的料子制成的吧!”
圣人点头:“嗯,南珠识货。”
惜文怀着孕可以不跪,太子却忙跪下:“儿谢过爹娘恩赐。”
“你二人举案齐眉,子嗣繁盛,就是对爹娘最好的报答了。”圣人拨着珠子道,“起来吧。”
郭询端着庄重笑面,又赐了一对碧色平安扣给端王夫妻。
但接下来,却不是舒王。
圣人呵呵笑道:“南珠等急了?”
南珠被说中心事,大方承认:“女儿素来喜欢这些漂亮首饰摆件,爹娘又不是不晓得。”
郭询淡笑,各赠一对白玉绞丝手镯给两位公主。
端王大剌剌坐着,一副喝多了酒的死样,大着舌头道:
“怎的清岩没有?爹娘可不能忘了他啊!”
圣人朗笑:“自是不会。不过呢,朕倒不想先赏清岩。”
原本坐着看戏的白雪亭忽而心念一动。
不出所料,郭询马上唤她:
“雪亭,上前来。”
端王轻佻“哟”了声:“看来是要先给准儿媳啊!”
满殿人心照不宣地陪笑。
独杨谈笑得勉强又虚伪,他边上的沈谙更是笑得干巴巴。
沈谙凑过来,嘴唇不动,低声暗道:
“哈哈,帝后金口玉言,看来是尘埃落定了呢。”
杨谈忍住往他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