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大门紧闭,隐约传来哀哀低泣。
晴与机灵,马上迎上来,两三句话讲清了早晨的事。
白雪亭往西北角去的脚步立刻停了,她有些不敢置信道:“叔父真要将文霏交到这种人手里?”
晴与嘴一撇,恨不得啐一口:“我来宅子里三年,早看明白了,主君就不是个东西!”
难怪郭府愿意低头。
郭十六郎不成体统,杨李顾几家的女儿也不是傻的,宗室女更不是。只能放低了眼,择文霏这样脾性好的小官女儿,顺带着与白雪亭添了三分姻亲。
对郭家好,对白适宗好,独独将文霏丢进地狱里去。
文霏伏案哭着,肩膀一耸一耸,音调都哑了。周静秋与文霜一人一边儿安慰她。
周静秋刚说完“雪亭来了”,就见文霏霍然坐起来,一把抓住了白雪亭衣袖,手指攥得发白。
文霏两只眼睛肿得像桃子,咬紧下唇,仰头看她:“妹妹,阿姐……阿姐今日豁出了脸皮求你,你有没有法子?”
文霏当她是救命稻草,眼见着竟要跪地磕头,被白雪亭揽住手肘扶起来。
“眼下走到哪一步了?”白雪亭问周静秋。
“六礼走了一半,还未下聘书。”周静秋哀道,“我也是数日前才知道郭十六郎他……倘若一早就晓得,我拼了命也不要这桩婚事。”
文霜亦是忿忿:“阿爹当真是太过分了!”
文霏软在座椅上,靠白雪亭扶着她才不至于倒下。
“要是有机会,我与皇后提一提此事吧。”白雪亭斟酌着道,“但我提了,也未必就能取消婚约。皇后到底不是郭十六郎亲爹娘,何况叔父更是对这桩婚热络得很。”
“皇后那么疼你,你说了她还能不答应吗?”文霜心疼文霏,立即高声道,“明日……不,一会儿你就入宫!白雪亭,我姐姐的命就系在你身上了!”
“入宫要有那么简单,我也不至于等中贵人来接了。”
文霜惯爱胡搅蛮缠,白雪亭简直同她说不清楚,“你有空在这儿逼我,不如把你亲爹骂醒。”
“阿爹就是这样,我也不指着他。”文霏扣住白雪亭手腕,“雪亭,只你能帮我了!”
晴与在一边儿侍候着,见这母女三个围着白雪亭成了阵,个个拿绣帕抹眼泪,忍不住插了句嘴:
“与郭家的亲,主君热络,夫人也没强硬拒绝呀。”
周静秋愣了一下。
白雪亭目光仍是平静,她没让晴与说下去,只道:“我仍是那句话,有机会我会向皇后提。但叔母与阿姐若是将希望全寄托在我身上,恐怕我也无力承受。”
说完她就走了,晴与两步跟上来。
白雪亭心里明白。
周静秋早就知道郭十六郎狎妓,却等到今早上才向白适宗发作,不就是瞧见白雪亭也为文霏不平吗?
一家子指着她去出头,但她无意当什么救世主。
顺遂缘法,爱咋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