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只觉自己的心在油锅里煎过似的难受,他几乎脱口而出道:“你放心,刚刚我说护着你的话不是妄言,只要你有事,我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珠珞勉强收了眼泪,但声音还是哑的:“王哥哥,我在宫里无依无靠,能依靠的也只能是你了,如今有哥哥这句话,我便也放心了。”
王鹤雪闻言,心里柔软得不像话,声音都放软几分:“以后谁给你什么药膏,待我检查后你再碰。我会想法子调去给倚梅轩主子把脉,这样也方便照顾你些。”
珠珞眼泪朦胧地抬眸瞧了他眼,点了下头。
王鹤雪又道:“这药膏你是不能再用了,我给你处理了吧。”
珠珞想了下,回道:“还是我来处理吧,若是让陷害我的人知道这药瓶没有了,还不知会想什么别的法子害我呢。”
王鹤雪觉得她此话有理,便将瓷瓶还给了她,还不放心地叮嘱了句:“你要小心处理,切不可伤了自己。”
珠珞:“王哥哥且放心,我也算是你的半个门生,会小心的。”
听着她的俏皮话,王鹤雪这才露出久违的笑来。
*
从太医院回去的路上,珠珞冷漠地抬脚跨过一道又一道红漆门槛。
这皇宫红砖绿瓦,门墙巍峨,还真是大啊。
其中又不知隐藏了多少心机谋算,才能滋养这座状若牢笼的庞然大物。
这一个月来,她观察到,虽然采薇彩霞都是宴公公指派伺候采女的,但是两人并没有相熟的样子,反而有些生疏。
先前她猜测采薇是宴公公的人,所以才会这么对采女的胃口,才能这么轻松地要取代她在采女心中的地位。
如今想来,内敛沉默的彩霞才真正是宴公公的人。
她给她下麝香的目的,倒也简单。
皇帝每次来的时候,眼神总会有意无意地落一眼在她身上。
次数少到也无碍,但若次数多了,自然会引起宴公公这个贴身太监的注意。
虽然到如今为止,皇上还从未与她说过一句话,恐怕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但宴公公做事老辣,养成了未雨绸缪的性子,恐怕是为了采女,这才趁着这次机会,让彩霞给她下麝香。
这样以后即便她入了皇上的眼,也难有子嗣,自然也不会威胁到采女的地位。
当真是采女的好狗,方方面面都为采女考虑到了。
至于采薇,如果不是彩霞的暴露,恐怕她还拿不准与碧冼阁互通消息的人是谁。
如今看来,正是采薇告诉吉祥她为采女做的事,所以吉祥才会像抓住救命稻草般塞她金镯子,当真是黔驴技穷,想要最后博一丝生机。
采薇或许也是宴公公的人,但她与彩霞绝不会是同路人,采女不分人心,恐怕日后必吃暗亏……
珠珞走着走着,来到倚梅轩门前。
没成想迎面碰到了如意,她像是专门在门口等着她的,笑盈盈地喊她:“珠珞,刚去你屋里寻你没寻到人,没想到真在门口等到你了。”
珠珞掩去心绪,回她:“感觉心头有些闷,便出去走了走。不知姐姐找我何事,可是庆嫔娘娘有事吩咐?”
如意眼神落在她面纱上,眼露担忧:“听说妹妹被郡主罚了,主子与我都很忧心你,主子昨日听闻差点没亲自去琼华宫要你,也幸亏你没多久就自行回来了。”
“是我自己做事不当心,惹得郡主不高兴,如今郡主罚也罚了,想必以后是没有大碍,害娘娘担忧了。”
“你可别这么说,”如意意有所指道,“你也是倚梅轩的人,娘娘自然是想护着你的。不过你也知道如今娘娘在皇上跟前不得脸,而郡主又向来跋扈,娘娘心里也是有顾忌的。”
如意是个会说话的人,珠珞听了,即便没有被庆嫔娘娘救,心里也不免升出几分感激来:“劳娘娘挂心,我会记得这份恩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