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异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丁香的辛辣、肉桂的温暖和豆蔻的清新扑面而来。
拿侬的眼神中充满了惊奇和喜悦,她忍不住伸出手在肉桂的卷条上摩’挲了一下,又捏起一小撮丁香,放在鼻尖闻了闻。
上好的香料!
品质甚至比葛朗台库房里的还要好!
终于不是集市上那种用木屑装神弄鬼的假玩意了!
天知道这些日子拿侬多么为香料的供应问题而发愁!她甚至都打算去一趟巴黎了!但她得到的消息,巴黎对走私的香料查处地更加严格!因为是英国的东印度公司供应的东西!
“真是小瞧他了,”拿侬忍不住自言自语道:“这家伙居然真的能搞到禁物。”
“既然你都知道这是禁物,那么私自售卖给你,我是不是承担了更多的风险呢?”却听门口传来亨利颇具特色的嘲讽声音:“看来都不用巴黎警察给我定罪,‘走私犯’三个字已经牢牢地钉在我的脑袋上,洗也洗不掉了。”
拿侬这时候必须给他好言好语了,因为一个神通广大而且敢冒风险的合伙人可不容易遇到:“其实是风险共担,作为货物的买方,你如果暴露了,我也逃脱不了。”
“事实上,你需要香料干什么我并不关心,”谁知亨利道:“你在烤鸡涂上一层肉桂和豆蔻调制的酱料,或者在面包里加入丁香粉,在汤里放肉桂——我都不关心,谁还没有点小秘密,但我必须要从你这里确认一件事,如果你能给我满意的答复,我们之间的合作就可以继续,我会源源不断提供给你你想要的东西,甚至巴黎都没有的东西,”
“只要你告诉我,”就见亨利目光紧紧盯着她,仿佛形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拿侬当头罩住:“你通过债券看到了什么。”
拿侬不得不进行谨慎地博弈:“亨利先生,我不明白您说的是什么,如果您说的是您在巴黎看到我购买债券的事情的话,我跟所有普通百姓一样,对政府宣传的国债颇感兴趣,充分相信这份债券能给我带来丰厚的收益。如果您对五万的本金颇有怀疑的话,我也可以解释,这是我从格拉桑银行得到的低息贷款。”
然而亨利没有被她骗过去:“你说的没错,大家都在购买国债,甚至连外省人都千里迢迢跑来巴黎投入本金……但他们几乎无一例外地购买了持有期一年以上的国债,只有你买了六个月的短期,为什么呢?”
明知道这东西是利滚利,短期利润绝不如长期,而国债又是稳赚不赔的东西,为什么这个女人只买六个月的?
“我急着用钱,亨利先生,”拿侬有些委屈地解释:“我还欠着欧也妮小姐的四千法郎呢,我害怕这件事被我家老爷发现了,这样不仅我要被赶出葛朗台庄园,连带着欧也妮小姐,怕是也要遭到粗暴的惩罚呢!”
“你说的如此真诚肯定,我几乎都要相信了,”亨利的眼睛变得犀利而洞彻:“……如果我没有看到你留在罗丝夫人衣帽店的象牙锥,那原本停留在巴黎这个地名的锥子,仿佛被上帝之手推动了一样,跨国波罗的海,出现在了莫斯科的话。”
拿侬神色一变。
真是糟糕!
她怎么就那么手欠,非要在临走的时候拨动一下那个锥子!
当时她看到了那副挂在衣帽店墙壁上的欧洲地图,也许是出于对俄国的蔑视——欧洲公国普遍瞧不起俄国,认为他们野蛮又粗鲁,所以哪怕俄罗斯有不少土地隶属欧洲,但此时的欧洲地图上只肯给这个公国小小的一块土地展示,但莫斯科这几个字拿侬还是认得出的。
她知道拿破仑下一个发动战争的国家就是俄国,而战争的结果是无往不胜的拿破仑会惨败,而被欧洲蔑视的俄罗斯会大胜——
拿侬才会选择购买短期六个月的债券,因为六个月以内债券水涨船高,而六个月以后法国惨败,债券会一落千丈,甚至连本金都会赔进去。
“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