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证人事务所(1 / 3)

索漠城公证人事务所的橡木大门被轻轻推开,一男一女走了进来,阳光透过彩绘玻璃窗洒在深色的地板上,拖出两人拉长的背影。

公证人克罗旭懒洋洋地坐在橡木办公桌后面,他常年穿着同一件“法典黑”呢绒礼服,肘部已磨出青灰色的镜面光泽却坚持不换——前襟钉着镀金铜纽扣,刻有‘法律’两个字样,但最下面两颗永远敞开,露出沾了鼻烟渍的亚麻衬衣。

袖口的衬衣还镶着粒冒充钻石的莱茵石,克罗旭最喜欢在展开文件时的时候抖动手腕:一抖展平羊皮纸,二抖震落灰尘,三抖让火漆印和莱茵石在阳光下反光,这种光芒让人迷醉。

当然,作为公证人,为了显出自己的专业来,事务所内橡木书桌的左上角永远摆着三部法典:最上是崭新的《法典》展示本,中间是翻烂的《税收判例集》,底层藏着手抄本《高利贷利息换算表》——墨水台则有趣地做成迷你绞刑架的造型,绞索弯钩正好挂笔。

看到委托人,克罗旭放下鼻烟壶站了起来,微微欠身,目光在两个人身上停留了一瞬。

很快他发现男的他认识,是维埃尔大街上‘安托万香水行’的主人安托万,而女的他就不熟悉了,因为后者头上戴了一顶宽檐麦秆帽,斜插一根蓝腹鸟的羽毛,帽檐垂下三寸长,帽带在下巴处系成蝴蝶结。

既然看不清面容的话,也不妨克罗旭通过自己丰富的经验揣测一下这个女人的身价,她的上衣是褪色玫瑰红的印度细棉布,染着东方植物染料特有的不均匀斑驳,领口堆叠一层布鲁塞尔蕾丝,下边则只有一件深棕色羊毛裙,看起来硬得像铜板。

应该有一些积蓄,但也不会太多——很简单,女人和男人不一样,女人有钱了一定会装点自己,男人多的是手握巨额财富,却仍保持着外省人的简朴。

就见安托万从钱袋中取出地契和协议,整齐地摆在桌上。

“这是转让协议,麻烦克罗旭先生您过目一下,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安托万咳了一声:“我那家维埃尔大街的店铺,从今天开始就不属于我了——”

公证人克罗旭戴上眼镜,仔细审阅了一下地契,用羽毛笔在羊皮纸上做了些批注,很快他又展开了契约,清了清嗓子,开始宣读条款:“根据双方协商,香水商人安托万勒菲弗先生自愿将其位于维埃尔大街第7号店铺,连同店内现存装饰展架,以三千八百法郎的价格转让拿侬??科尔努瓦女士……”

他在这个名字上略微停顿了一下,似乎觉得有那么一点奇怪的熟悉,但脑海中仔细搜寻一番下来却一无所获。

这位科尔努瓦女士的姿态始终平静,偶尔在关键处轻轻点头,让克罗旭看不出什么。

当公证人克罗旭念到“已付全款”时,安托万忍不住插嘴:“科尔努瓦女士真是一位非常果断而有实力的女士呢!当然我的店铺位置优越、人流量大也是优势,不然我预估还要等几个月才能把铺子卖出去呢!”

克罗旭检查了一番,觉得没什么问题之后,便盖上了公证人的印章:“条款清晰,价格公允,交易完成,”

克罗旭最终宣布,“只需双方签字,交易即刻生效。”

安托万接过钢笔,在协议上匆匆写下自己的名字,笔迹略显颤抖,而另一位委托人拿侬女士则接过笔,不疾不徐地签下名字,字迹工整而有力。

克罗旭满意地盖上印章,将一份副本分别交给两人,并对女士示意了一下:“恭喜您,科尔努瓦小姐,从今日起,维埃尔的这间店铺就属于您了。”

克罗旭露出标志性的笑容:“在此之前,按照规定,我需要收取公证费用,一个金路易——这是索漠城童叟无欺的价格。”

这笔钱按规矩是买家付,话音未落,就见女士从她上衣的口袋里掏出一个金路易来,放在了《法典》的封面上方。

“您真是慷慨大方,令人钦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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