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们一个个倒了下去。獦狚兽也没能例外。
远处山林,绿叶枯黄,随风雨摇落。
天空上,乌鸦成片坠山岗。
山崖上,张老汉皮肉枯瘪,双腿一弯跪地不起。两名佩刀护卫来不及嘲笑便面容僵硬,随之被抽为干尸,衣物与佩刀掉在泥水之中……
夜空一声霹雳。
鹰嘴断崖下的少年睁开了眼睛,那蔓延三百丈的赤红发丝渐渐回拢,不消片刻,赤色尽褪,青丝如常。
“付哥哥。”
初鸿展颜一笑,忙快步上前,可看到付墨生猛然坐立而起时,又望而生畏,最终怯步。
此刻的付墨生双眼猩红,眼角飘逸着血雾。神情冷漠如千年寒冰,只对上一眼便让人通体彻寒。
“付哥哥。”初鸿有些惧怕,连声音也不自觉颤抖起来。
付墨生伸手触摸着伤痕已愈合的脖颈,眉心,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腕,视线下移至胸膛,腹部,最后到脚筋。
他裂开嘴,阴森森笑了。
“初鸿。”
“哥哥。”
“走,随哥哥去梁府讨债。”
……
都说春雨之夜最适合听雨而眠。可梁夫人今夜躺在床榻之上,听雨足足半个时辰,辗转反侧,始终难以入睡。
一声霹雳雷光刹那照亮窗前,梁夫人心绪更烦。只好唤来‘姜茶’与‘捧衣’两名侍女,伺候她起身更衣,从起居小院又来到了南熏斋。
“开门。”梁夫人声音平静。
随行护卫推开南熏斋门,点燃斋殿里正中央的十八连枝铜灯。梁夫人步入斋殿,视线落在那张空荡的椅子上,脑中不由泛起少年清秀而坚毅的面庞。
她正自出神。
忽有一道迅捷的黑影闪过,也不知从哪里冒出,跳到了斋殿主位那张貂裘大椅上。与此同时,一声呼唤自背后传来。
“夫人!”
梁夫人吓得花容失色,回眸一看竟是自家家主。
“老爷,你可算回来了。”
梁府家主名雨生,是个商人,而今不过四十来岁,正直壮年。七日前外出鹿城郡催债,今宵方回。
见夫人魂不守舍,梁雨生摒退左右,只留下梁夫人身旁两名侍女,“夫人怎的如此惊慌?可是出了什么事?”
梁雨生搀着夫人就近挨坐,却反被梁夫人握住双手,“那个小子午后来了。”
梁雨生皱眉:“哪个?”
梁夫人昂首盯着自家老爷的眼睛,“付墨生,初鸿那丫头的哥哥。”
梁雨生神情微变,压低声音说道:“你把他……”
梁夫人做了个割喉的手势。
两人四目相对,噤若寒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