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楼,只有刷卡才能进的楼里安全很多。
悉尼九月份的晚风清凉,树叶被吹的簌簌响动,昏黄的路灯底下散落着塑料袋和酒瓶。
程水裹紧衣服,快步走到红绿灯处,正打算低头看手机,她的余光扫到了某处奇怪的阴影。
一团模糊而诡异的黑影在树丛的深处……蠕动着。
在树影婆娑间隐隐绰绰,像个高大的人趴伏在地面,动作奇异,四肢仿佛扭曲地伸展着,随着树丛晃动若隐若现。
程水心脏骤然收紧,警惕地回头,紧张的观察了片刻。
远处,一个踢着酒瓶的白人男子,一边嘟嘟囔囔地骂着什么,一边从街尾走到路灯下,胡子拉碴,满眼的血丝,身上的衣服皱皱巴巴的,不知道是不是从火车站来的流浪汉,用着程水听不太懂的澳洲乡村口音骂着街。
流浪汉醉醺醺地路过了那块令程水警惕的黑色阴影,揉了揉眼睛,一脚踢了上去。
此时,红绿灯变为绿灯,程水没有多余的好奇心,赶紧转头匆匆过了马路,一路冲进了明亮的超市里。
————
超市内的灯光明亮且温暖。
只剩下一个收银员百无聊赖的靠在收银台后面,剩下的店员应该都在清点货物。零星几个客人推着购物车,在琳琅满目的货架旁走走停停。程水猛冲进自动门内,一边呼气一边摘下帽子,从门口拿了个购物篮。
她一脸嫌弃的挑开上面的菜叶子,拎着购物篮从奶制品开始逛起。离超市关门还有差不多半个小时,程水一向不是纠结的人,她走走停停,除了看保质期,她几乎不怎么犹豫踌躇。不多时,扔了一瓶牛奶,酸奶,一小盒鸡蛋和两袋打折的面包进购物篮。
快关门的时候有不少白天没卖出去的,又快到保质期的产品会打一定的折扣。澳洲的牛羊肉一直都很新鲜,她拿了点打折的肉沫和牛排,这些好做又快,油烟也少,学生公寓的电磁炉也够用。
要煸炒的猪肉,本来也腥,她干脆直接略过,买了点蔬菜和水果,购物篮就满了。
还剩下十五分钟,超市开始播报顾客要及时买单的提醒,程水又匆匆拿了点调味料,零食和饮料,直到她掂量了一下快提不动了才作罢。
超市可以用自动结款,程水自己扫着商品,又买了两个购物袋,担心了一会儿纸袋子会不会破,摸了又摸才付钱离开。
两个袋子装的很满,也很重,带子绷在手心,从结账处提到门口就能感觉到皮肤被勒红的麻木疼痛。程水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提着袋子走出超市的自动门。
路灯把她的影子拉的很长,也很孤独。
9点多的悉尼很安静,明明在国内,这个时间是夜生活的开始,在悉尼就已经万物寂寥。程水来久悉尼后经常会开始感慨环境的不一样,越这么想,孤独感就越是涌上心头。
一个人晚上出来超市买东西,一个人在异国他乡提着东西回去,一个人想明天后天吃什么,永远都是一个人。
程水停在路灯下等红绿灯,复杂的心绪弥漫在脑海中,她深深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在绿灯时匆匆过斑马线。
快要到公寓门口时,她想起了什么,往公寓楼旁边的树丛看去。
昏黄的灯光下树影晃动,只剩几个踩的扁扁的啤酒罐随意的散落在地上,那蠕动着的巨大黑影也不见踪影,阴影处漆黑一片,流浪汉也消失不见。
程水狐疑地观察了片刻,直到一阵冷风吹过,激起她一阵鸡皮疙瘩,她才赶忙刷卡进入公寓。
……还是少管闲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