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滚滚的男人从宜尔打开的半扇门中挤过来。
王乌拍拍宜尔,“你歇一歇,我要找逐璧聊上许久。”
“是。”宜尔颔首,她走到角落,拿起扫帚准备去门外打扫。
虽然王馆主说可以歇,但宜尔分揽了这个院子的清扫活计,趁着有空早些干完比较好。
王乌听到扫帚拖地的声音,扭头看到她出去,还顺手带上门,不禁感慨道:“这孩子真是打小就勤快,让歇着还要干活。”
逐璧仰首看他走近,“馆主有何贵干?”
“唉,不是说了其实我是你叔父么?私下还叫得这么生分。”
逐璧手端过桌上茶盏,“可我确无印象,实在难以叫得如此亲近,请馆主见谅。”
“臭小子,养大了就知道叫人伤心,算了。来,”王乌从怀里摸出一个小方盒,“这是我特意买的神药,你兑水喝了啊。”
逐璧将盒子打开,只见里面放着一颗黑药丸,他凑近一闻,笑了,“不过是普通的何首乌罢了。”
王乌把盒子夺回去,摁在桌上,“乱说话!叔父都多少岁了,能被骗?你以为我的饭都是白吃的?哎哟少年人总是不听劝。你看,就像我叫你别去闯荡江湖你偏去……”王乌忍不住絮絮叨叨起来。
逐璧眼睛看着远处的门,左耳进右耳出,安安静静听他说完后看回来道:“知道了。 ”
王乌语塞,大叹一声,“算了算了,你记得吃就行。我昨日同你说到哪了来着?”
逐璧敛下眼,“说到我刚上学堂时。”
“哦对了,你当时太年幼,每回都要在课上睡着。嫂嫂被先生叫去,让你岁数大些再来,明明是好事,你却坚决不肯,宁愿每天扎醒自己,不甘后人……”
王乌讲了许久,讲得唇干舌燥却没口水喝。他白了这个“贤侄”一眼,自己给自己倒茶,一饮而尽。
日轮逐渐高了,王乌抻抻身子,“璧啊,我跟人约了喝茶,得走了。”
正在此时,宜尔也拿着扫帚推门而入,转身开始清扫门口。
她微弯着身子,将门缝下的灰土和落叶扫出来。
“馆主,”逐璧看着远处的宜尔,突然开口问道:“宜尔姑娘,同我可是真有什么关系?”
“这……你是想起什么了?”
“并无,只是总不自觉盯着她看。”
王乌叹了一声,“看来你小子还有点良心,失忆了还记得对不住人家。”他将偷玉之事细细叙到,包括后来宜尔将玉偷走丢进粪车作为报复一事。
王乌记得当时听逐璧讲他还不大相信,毕竟宜尔一向老实本分、默默无声。不过这点小捉弄跟挨板子还是没法比。
“你害宜尔白挨一顿打,她没恨你已是奇事,还愿意照料你。唉,她一向宽容大方……”
逐璧将杯中茶水续上,“人是馆主打的,与我何干?”
“你——混小子,我为帮你才做恶人,你倒好,失个忆就想让我独揽恶名!”王乌看着他缠紧的头,心又软下来,“罢了,谁让我是个好叔父。宜尔也是个心善的,不会找你寻仇,这段时日你待她好点,带着我的份补偿一点懂吧?”
逐璧:“不是很懂。”
王乌当真是无话可说,失忆后逐璧连以前那种尊敬的虚相都没了,“你们这些年轻人最近真是不让人省心,管不动了,走了走了。”
王乌误了时辰,急匆匆地奔走。宜尔见他离去,又回到逐璧身边,继续给他念书,直至午时。
她去柴爷那儿取了午饭,在桌上摆放整齐后便立在一侧候着。
逐璧只吃了两口便停下筷子。
莺语吃完了一整盘还觉得饿,她看向坐在对面的李荞安。
宜尔因为要照顾逐璧,时间跟他们岔开了,不能再一道用餐,所以此地只剩他二人。
莺语看了眼他几乎没动的饭碗,“红璎,你吃这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