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上的手:“你别吓唬五妹。”
“真的!”谈令仁说着,身子微微颤抖,“那安王……杀人不眨眼,绝非常人心智。”
谈令仪听着不对,问道:“你瞧见过他杀人?”
谈令仁嗫喏片刻,开口道:“好几年前,我出门买东西,碰见他带人抓逃犯,那逃犯反抗,他就……我当时在马车中没看见,只听马夫说前头出了事,掀开帘子一瞧,满地血……我头一次见那么多血。”
“该不会是五年前的闰六月?”谈令倩问道。
“二姊姊,你怎么知道?姨娘不允我说的。”
“你那次回来,当夜高烧不退,次日下午才好,祖母都差点要找人造棺椁了。若非受惊,怎会如此?”谈令倩抿了一口茶,淡淡道。
“哎,我可从没见过官兵当街杀人,闻说那日还是安王自己动的手,我真怕极。后来还听说他在明法台常动用酷刑,让人生不如死,许多人犯听说自己即将被押往明法台,都选择直接自戕了事呢!”谈令仁絮絮说着,突然把头扭向谈令仪,“我说,你要不赶紧让父亲给你说门亲事,免进安王那个火坑。”
“随意寻门亲事草草嫁了,未对男方德行多方考量,这才是进火坑呢!”谈令仪道。
“嫁谁不是嫁?父亲给你寻的亲事还能亏待了你不成?必是父亲千挑万选出的最合适的儿郎。”谈令仁撇嘴道。
“父亲觉得好的,我未必觉得好,是我嫁人又不是父亲嫁人,光父亲觉得满意有何用?”谈令仪随口说罢,看向谈令倩,却觉得她有些恍惚。
“你这丫头嘴里浑说些什么!”谈令仁不可思议,扭头找谈令倩求认同,“二姊姊你快说句话啊,这丫头嘴巴迟早给咱们府里惹祸。”
谈令倩堪堪回神,敛睫沉静片刻,抬眼道:“三妹说的是,五妹,这种话日后莫要说。京中不比齐涓随性,说错一句话都是要出事的。”
谈令仪轻叹气,乖觉道:“是。”
谈令倩这话提醒了她,原先她觉得她既是和殷灏达成共识,要演戏给幕后主使看,便可以稍稍放肆一些。但现在想想,很难说是不是这家伙故意给她挖的坑,让她逐渐无法无天,干出什么连累谈氏一族掉脑袋的事。
这人做事总是埋线千里。
譬如方才在后花园。其实在那两人过来前,凭他上树的身手,满可以把她带过小径转角,隐匿行踪,逃过这次不该看的东西。可他偏偏把她往树上带,让她看了完整一场活春宫,让她没有了不在场证明。现在想想,黛阳侯次子在寻手帕主人之前就已问过事发时席上谁不在,接下来的大庭广众寻主,实则是针对她的试探与敲打。
她决定日后对殷灏客气一点,起码少骂他两句。
……当她半夜被窗口涌来的冷风吹醒、扭头看向窗外、发现一张倒映着冷月光的银铁面具杵在窗边时,她打了个冷战,瞌睡消散,只有满嘴脏话想说。
她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真的有人来翻窗。
谈令仪飞快抓起被子裹住自己,闷声道:“安王殿下,夜闯未出阁女子的闺房,你疯了不成?”
“今日表现不错。”他倚坐在窗口处,抬手拨了拨院里丫头白日闲来无事做的风铎,淡淡道。
谈令仪看他神情不像来采花的样子,开口道:“小女当安王殿下白日受辱,夜里来找小女算账呢!”
“看来你知晓白日说的话不妥。”殷灏放下手,扭过头,一双倒映这冷月光辉的幽莹瞳眸锁在她身上,一错不错地看着她。
“日后不会如此。”谈令仪答道,“殿下尽可放心。”
“怎这般乖觉?还以为要好生劝你一番。”
谈令仪眉头抽动:“你是来提醒我当面对你客气一点的?”
“不然?要同谈五姑娘观星赏月么?”他说着,扭过头,一怔,开口道,“今日月暗,但星子甚多,要来瞧瞧吗?每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