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不懂他坦然说出这句话时的从容,只觉得胸口有些发闷,“你就比我大十岁多一点点,不至于黑发人送白发人吧。”
这句玩笑话一点也不幽默,贺问洲抿着薄唇,眼底的沉重和戮然消散不少,浑浊的眸光眺向眼前人。
“生老病死,本就难以自控,五岁一个光景。”
贺问洲稍顿,雪茄的后劲从肺部深处漫出来,如同一针镇定剂。他收敛神色,恢复了往日不近人情的淡漠,“十一岁,犹如天堑。”
舒怀瑾隐约察觉到哪句话触动了他的心结,但贺问洲树起的高墙实在是太过坚固,不肯让窥探之人靠近半分。
哪怕是同他关系交好的舒宴清,也只知道他自小在东南亚边境长大,后来白手起家的资源里,有不少家族人脉的助力。
至于具体落到实处的故事,早已淹没在外界的猜测中。
媒体不敢深挖,将他背后烘托成亦正亦邪的力量。
大佬嘛,谁敢说谁一身清白。
程煜今晚非常有眼力见,驱车路过他们身边时,打着双闪,示意他先行离开了,旋即汇入车流中。
舒怀瑾挥手,跟程煜道完再见,用那双灵动的眸子巴巴地望着贺问洲,没忘记诓骗他过来的借口。
“你之前说了要安慰我……”
宾利最后排摆着个超大的琳娜贝尔玩偶,还是今年的抽签款,仅限大陆入园的游客抽取,据说特别难中,网上价格都快炒疯了。
舒怀瑾在社交平台收了两次,到后的都是高仿品,气得她连发两条朋友圈。新鲜劲过去后,她已经很久没有关注过了。
直到刚才透过车窗,看清他准备的礼物。
贺问洲的确不哄怎么哄小姑娘,但至少不会空着手去,兴师动众地派人抽了无数次签,买到玩偶后,专程空运回来,辗转了几个小时,才抵达京北。
见她有人陪着,心情也不差的样子,原本是没打算送出去的。
如今被她撞见,倒是没必要再藏着。
“刚才安慰得还不够?”贺问洲声音温沉。
舒怀瑾默了一会,“刚坐下就开始阴阳怪气,话没说几句就要走,算哪门子安慰。”
“哭是假哭,酒是假喝。”贺问洲不疾不徐,留了半句没说。
再跟他相处下去,她真的要拿出死缠烂打的本事了。
只见上一秒还怂里怂气的小姑娘,眼里费劲挤出几缕湿雾,鼻尖一吸,大有转瞬就要哭出来的架势。这套连招不知道用过多少次,连怎样的表情能让人心软都计算过,眼泪将落未落的,也不说话,就这么垮着脸可怜兮兮地望着他。
眼泪就是她最好的利器,哪怕他明知这眼泪是假的,还是无法保持冷淡。
他颇为无奈地蹙了下眉,“好了,以后别用这招。东西是才买回来的,没洗过,别往脸上蹭,不干净——”
话音未落,她已经喜滋滋地抱上了玩偶,亲昵地好像失散多年的宝贝似的。
贺问洲就多余叮嘱。
他手掌落回裤袋,在原地注视了她一会,后知后觉发现自己也染上跟舒宴清一样的絮叨毛病。助理喻尧踱步上前,询问老板的意思,“贺总,舒小姐还是坐后面那辆车吗?”
喻尧跟在他身边多年,知晓他不受道德绑架,加上存在些许精神洁癖,从不肯屈尊跟人一道。
上次送完舒小姐,车辆从里到外进行了清洗消毒,连车内循环系统也不放过。
下午买这个玩偶虽然离谱又麻烦,好歹只是老板动动手指头命令的功夫,不需要耗费太多心神。
帮朋友照顾妹妹到这个程度,应该差不多快到老板的忍耐极限了。
不过身为助理,伴君如伴虎,还是得再确认一下。
闻言,贺问洲视线落点未变,望着车内的人,“你看她那样子,是你能请得动的?”
喻尧琢磨不透这句话,只能按照常规思路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