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绒外套残留着贺问洲身体的余温,面料柔软保暖,隐约泛着浅淡的木质香调。以舒怀瑾最近恶补的香水功课来看,应该是木质甘苔调。
带着些许木苔潮湿的深沉气息,看似平和,却又缥缈如雾气,遥不可及。
舒怀瑾忽然庆幸月经突然造访,不然哪能碰到这么好的机会。
贺问洲抬了下眉骨,等她遮住那片污渍后,才启唇道:“女孩子在外要懂得保护自己。”
她用无辜的眼神望向他,“我原本裹了件披肩在腰上的。”
贺问洲看她一眼,不疾不徐:“皇帝的披肩?”
“是真的披肩。”舒怀瑾说,“后来不见了,可能是掉在三厅了吧。那边好黑,据说几十年前有人在那上过吊。”
百年剧场是从民国时期保留下来的,建筑风格偏俄罗斯,白天时庄重典雅,夜里一派阴森。
刚才躲人时肾上腺素飙升,什么都不怕。
现在要是让她重返回去拿,她可不敢。
舒怀瑾说到这里止了声,眼巴巴地望向贺问洲。
她生了一张人畜无害的脸,狐狸眼带着介于纯与媚之间的风情,小巧挺翘的鼻尖轻皱,谁看了都得心软。贺问洲之前还不理解舒宴清怎么会被小女孩拿捏,此刻忽然明白了。
这小姑娘就是他和舒宴清的克星。
贺问洲沉默须臾,终究还是妥协,“想让我帮你找回来?”
舒怀瑾见他上道,眼眸弯成月牙形状,“贺叔叔陪我一起,可以吗?”
狡黠的眼神就差把套路两个字写在脸上了,她刚才还说身体不舒服,这会胆子小成这样,贺问洲哪里忍得下心拒绝。
他淡淡颔首,十分无奈的语气,“你带路吧。”
舒怀瑾心安理得地将他的外套栓严实了些,带着他往音乐厅走,一路上,忍不住被他的美色吸引,频频侧眸打量他。贺问洲的忍耐能力似乎异于常人,被她这样打量,依旧从容松弛,好像完全将她当成了空气。
本以为冷淡足以消减她的热情,哪知舒怀瑾是个不走寻常路的,见他并未出声,话也多了起来。
“贺叔叔,你之前有过暧昧对象吗?”
贺问洲皱了下眉,“没有。”
舒怀瑾又问:“那年少时的春心萌动呢?”
年少?那时自身尚且难保,何来精力谈其他。行至高处,过往如何便无人提及,自然没有知道如同人间炼狱般的旧事。贺问洲周身缠绕着一股冷郁之色,淡声说:“也没有。”
确认完这两样后,舒怀瑾问出了自己最后一个介意的问题,“那朦胧好感,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有吗?”
贺问洲的回应依旧简洁,“没有。”
舒怀瑾在心底呐喊了句‘YES’,很好,纯情如白纸就是男人最好的医美。
见她还想换个方式打探其他,贺问洲及时止损,居高临下望着她,“别再问了,从来没有过。”
“舒小姐。”他再次唤她,觉得或许是她家里人将她保护得太好,提醒道:“以后不要再问和你年纪相仿的男人这些问题,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舒怀瑾抠字眼的本事一流:“相差十一岁也算年纪相仿的话,那我该叫你问洲哥。”
贺问洲不动声色地揉着眉心,忽然觉得太阳穴发涨,头疼。
舒怀瑾不在意他的沉默,自个找了个台阶下,“我就是好奇心重,随口八卦几句,我跟我朋友都这么聊天啊,有什么说什么呗,没见谁胡思乱想。”
想法刚落地贺问洲就忍不住一嗤,什么台阶,她这是将他往悬崖上逼了半寸。
“至于引起误会,多半是心里有鬼。”她顿了下,“你觉得是什么鬼?”
贺问洲笑了一声,被她指桑骂槐气的。但他还是维持着年长者该有的风度。
“吊死鬼。”他接过话茬,用一招声东击西将小姑娘堵得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