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骑也早早在明德门外等候,兄妹两在做最后的道别,气氛难免有些伤怀。
上元一过,气候明显开始转暖,风里也多了几分春意。
贺兰鄞看了眼整装待发的凉州骑,望着明显情绪低迷的阿妹,千言万语先化作了一声叹息。
“还是那句话,这不是永别,咱们一家人还是会再见的。”
“记得爹说过的话,一个人在上京也莫要委屈了自己,只要别干什么通敌叛国的破事,爹戎马半生来的荣耀也不是虚的,千万别受了委屈憋着,只要咱们有理,尽管打回去,爹给你的那八百人不是摆着看的。”
“再为难就去寻圣上与皇后,他们总归是会庇护自己人的。”
“爹的意思就是,你在上京过得舒心,他在凉州才能安心。”
贺兰鄞顿了顿,单手扶着阿妹的肩膀继续叮嘱道:“自己在上京也要将日子过好,若是弄得凄凄惨惨,爹肯定第一个睡不好的。”
忽然这么煽情,贺兰妘险些没控制住自己,眼眶热热的,鼻头也酸得厉害,好在她拿捏住了这股情绪,佯装轻快,大大咧咧道:“知道了,知道了,我是会让自己受委屈的人吗?委屈了谁都不会委屈我自己的,大兄回去让爹把心放回肚子里吧,我会时常写信回去的。”
贺兰鄞目光凝了几息,最后干脆利落地撤开,扭头朝着乌泱泱的凉州骑行去了。
凉州骑领头的于校尉对着被留下来的贺兰妘拱了拱手,带着将士们拔营回凉州了。
贺兰妘就站在远处,一点点看着凉州骑走远,最后化作一片黑压压的阴影,酸涩而滚烫的情绪再也压不住,化作实质流淌而下。
待到凉州骑看不见了,阿弥收回目光,就看见自家姑娘偏过身子用袖子擦脸,她有些迟钝,好半天才往对的方向猜。
“姑娘你哭了啊?”
遥想当年姑娘唯一一次掉眼泪,还是姑娘六岁那年养的小鹦鹉珍珠没看住,乱飞出去,被鹰给叼走了。
虽然大将军已经最快赶过去挽弓将鹰射.了下来,但珍珠还是死了,姑娘就捧着已经断气的珍珠嚎啕大哭了半天。
事后还给珍珠立了墓碑,祭品是那只鹰。
阿弥凑过去想瞧瞧,贺兰妘一惊,三两下抹干净了脸,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嘴硬道:“说什么呢,我没哭,是风太大了迷了眼。”
阿弥半信半疑,没有再问,只一旁的卫朔看着女郎明显发红的眼圈,责怪自己不知如何宽慰,也没有资格去宽慰。
回去的路上,贺兰妘都蔫蔫的没精神,阿弥绞尽脑汁想说些逗趣的话,还没开口就感受到马车缓缓停下,外面车夫说话了。
“姑娘,前面来了一驾阵仗老大的马车,说是什么五皇子出行,让我们让路给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