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房门时,宁萱儿还停留在刚刚的恍惚情绪中难以自拔。
她垂眸看向自己腰间,玉佩好好地挂在绦带间,其下红穗随着自己走路的步伐而时不时摆动,在她这身用低廉料子制成的衣衫对比下,显得格外突出而瞩目了。
要不还是将玉佩收起来,好好放着吧。
宁萱儿烦忧地想着。
可是一想起临走前阮妙盈对她的嘱咐,宁萱儿蠢蠢欲动想要解下绳子的手又放下了。
若真的取下来了,被表小姐看到拿她是问,可就糟糕了。
宁萱儿陷入百般的深深纠结中,完全没注意到眼前不知何时已站定了一个人。
在余光瞥见那一抹翠色裙角时,宁萱儿才猛地停下脚步,惊讶抬起头。
只见绣荷环抱着双臂,柳眉紧蹙睨着她。
宁萱儿愣住,下意识握紧腰上那枚玉佩,悻悻道:“绣荷姐姐,怎么了?”
“是有什么活要我去干……呀!”
宁萱儿话还未说完,绣荷便扯住她的手腕,而后卯足了劲一把将她的手从玉佩上扒开。
由于两人拉扯动作过于迅猛,那原本系得便不是很牢固的红绳也被连带着扯断。
“啪嗒”一声,玉佩被甩到了地上。
宁萱儿瞪大双眸,声音染上薄怒:“绣荷,你是不是疯了!”
绣荷闻言怔住,而后神情比方才更加勃然:“你说什么?”
“你居然敢这么对我说话?”
绣荷面色涨成赤红,怒极反笑:“怎么,得了小姐赏赐,便想骑到我头上来了?”
宁萱儿觉得她简直不可理喻,毫不退让道:“我从前对你一忍再忍,换来的只是你步步紧逼,和得寸进尺的欺辱。”
“你我同为丫鬟,都是奴才,谁又比谁高贵?”
宁萱儿瞥向那枚孤零零躺在地上的玉佩,冷笑一声。
“你自恃表小姐的亲信,不也说被赶出来,就被赶出来?”
绣荷顿住,下意识捂住她还泛着淡红巴掌印的右颊,气到开始发抖。
“你住嘴!”绣荷似是终于忍不住,像烧开了的水壶般尖叫着,将积蓄的怨恨全爆发出来,扬起手便想给宁萱儿一记耳光——
事出突然,宁萱儿来不及躲闪,方想闭上眼睛,下一刻,一只手牢牢抓住了绣荷的手臂。
绣荷竭力想要挣脱,却被攥地死紧,仿佛能听见骨头破裂的声音。
宁萱儿鸦睫轻颤,不可置信地看着绣荷身后的人。
“……二少爷?”
她咬住双唇,用微弱的气音讷讷道。
方才还颇有气势的宁萱儿,见着谢枕鹤便仿佛见了猫的老鼠,周身气焰顿时灭了。
绣荷原本怒目圆睁,听到这句话立马回头,脸色煞白。
什么?
二少爷为什么会出现在碧玉院?
谢枕鹤眸光冷峻地看着绣荷,总是挂着笑的脸上竟是面无表情,森然恐怖。
他蓦地松开手,绣荷便因为突然失力向前一栽摔在了地上。
绣荷双手磕在地上,吃痛一声。
谢枕鹤却连眼皮也未曾抬起,从袖中取出一方素帕,轻轻地擦拭着掌心。
仿佛刚刚抓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件秽物。
绣荷何曾受过这般羞辱,可因为对方是无法招惹的人,便只能把这酸楚嚼碎了咽下肚子,窘迫地自己撑着地面想起身。
“让你起来了么。”
眼瞧绣荷挣扎着便要站起来,谢枕鹤漠然地抛下这几个字。
“青天白日在谢府院落喧闹,成何体统?”
绣荷眉角一抽,只能咬着牙跪在原地。
她扯出一个笑容,讨好看着谢枕鹤:“二少爷,奴婢只是想教训一下底下的丫鬟,不想碍了您的眼,实在是对不住。”
“只是不知道,你今日怎会大驾光临碧玉院?”
谢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