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还怀有一丝理智,卢毓恐怕早就羞愧地掩面飞奔逃离。
他再次深吸了一口气,索性是不要脸皮了,强问道:
“冯公既以仁义自诩,现太傅亦愿意早日结束战祸,冯公为何又不愿意应下司马公的邀战?”
冯大司马再次呵呵一笑,蔑视了对方一眼,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指着东边问道:
“卢公可知,邺城现在的粮价是多少钱?”
卢毓当然知道,但他不想说,但又不得不说,犹豫了一下:“三千钱一石。”
冯大司马略有意外地看了对方一眼,他还以为对方会故意往少里,没想到竟然还算是诚实。
“邺城算是河北第一大城了吧?有河北诸郡县供给,粮食居然还能达到三千钱一石,可想而知,各地的粮价恐怕只高不低。”
事实上,这还是只是最低价。
高的时候,能达到五千钱。
冯大司马叹息,“百姓之困苦,只怕已不足用苦不堪言来形容。”
“据我所知,河北有些地方的粮价,甚至已经接近万钱。”
卢毓默然,不敢接这个话。
冯大司马转身,又指了指西边,问道:
“那卢公可知,我后方的晋阳,粮价是多少?”
卢毓摇头:“不知。”
“三百五十钱。”
卢毓猛地瞪大了眼,忍不住地提高了声音,脱口而出地说道:
“不可能!”
冯大司马淡淡道:
“没什么不可能,顺着这里往东走,出去就是太原,卢公若是不信,直接去看看就是,左右不过是十来日时间,耽误不了多少时日。”
卢毓盯着冯大司马,似乎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异样。
但冯大司马神色平静,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平常的事情。
卢毓不得不放弃,同时在心里考虑起这个事情的真实性。
他本来是知道汉国国力乃是当世最强,但以举国之力攻打河北,打了大半年,仅仅是数十里的后方,粮价居然这么便宜,在他看来,这根本就是一件不可思议之事。
他不知道的是,太原郡本就是作为平城的工业基地的粮食供应地所在,兴汉会这些年提高太原粮食产量这方面,可是花了大力气。
再加上大汉联合储备局的刻意打压,太原的粮价自然不可能提上去。
“那卢公可知河东现在的粮价?”
“不知。”
“四百钱。”
河东的世家被暴力犁了一遍,再加上推行新政,极大地增加了自耕农数量,粮食产量大大提高。
粮价维持在四百钱上下,既不会谷贱伤农,又可以提高自耕农的积极性。
“那卢公可知长安的粮价?”
“不知。”
“五百钱。”
作为首善之地,大汉帝国的心脏,商旅往来,富户云集,权贵扎堆,粮价高一些,可以理解。
“卢公可知大汉粮价最低的地方是在哪里?”
“请冯公明示。”
“蜀地和凉州,皆是三百钱。”
蜀地自不必说。
此时的凉州与后世不同,乃是水草丰茂,畜牧发达的富饶之地。
凉州主要河流如弱水等,春夏之季常发大水,可以乘船直达居延泽。
冯某人主政凉州时,曾下令不得在居延泽周围伐树,围湖造田,甚至还立碑为戒。
不是因为什么环保,而是居延郡作为凉州的主要产粮区,需要居延泽作为天然水库,蓄水防洪。
让人反直觉的事实是,凉州的粮价,在整个后汉时期,只要没有战乱,都会比大汉内地低。
“那卢公知道大汉所控之地,哪里的粮价最贵?”
“不知。”
“雒阳,一千钱。”
雒阳唯有崤函古道与关中相通,想要利用大河,不是说不行,而是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