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水边一张模糊却漂亮得不像话的脸。眼尾飞扬,唇色苍然,带着些冷意,却意外地柔。……那不是梦。
帐中寂静,只隔着一层薄纱,坐着一个人。是她。
他看见她坐在榻边的案几旁,身上披着深色外袍,发已解散,正靠在一卷枕边翻着册页。
她的侧影柔和,灯影映在她眉骨与颈侧,隐隐透出一点疲色,却不狼狈。烛火跳了跳,她似是累了,轻轻合上书卷,将它搁在一旁。他屏住呼吸。
一动不敢动。
她却像是有所觉察,忽然偏头,看了他一眼。他心猛地一跳,连忙别开眼一一
可已来不及。
她已放下书,起身掀了帐帘,走到他面前。“醒了?“她语气轻飘飘,却不无关心。
他睫毛颤了颤,想起什么,低低咳了一声,仍不作声。“哑巴?“她挑眉问,声音不疾不徐。
他抿了抿唇,点了点头。
她没追问,只低头看了他片刻,道:“你发过一场烧,又有旧伤,先跟着我们歇几日,药我让人煎了,到时候让霜杏喂你。”他咽了口唾沫,依旧不敢抬眼,只低低点了下头。她看着他这副模样,轻轻笑了声:“倒真乖。”那一笑不轻不重,却像烛火一晃,少年不由自主抬眼看了她一眼,又飞快避开。
她眼角眉梢带着点未褪的倦意,却是生得极好看,不似他在北庭见过的任何女子。
她看了他片刻,忽然转头朝外道:“霜杏。”帘外应了一声:“小姐?”
“他没名字,就叫小哑巴吧。让人记着也好。”“好。”
小哑巴。
少年微怔。
他没动,也不敢笑,脸贴着薄枕,眼却悄悄落在她离去的背影上。沈念之这边刚坐在案几旁,帐外脚步声传来。顾行渊低声道:“我带了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