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有所感,公爵克洛德也转过脸来。
他那双眼睛就像是鹰隼般锐利,视线穿越嘈杂的人群,牢牢地落在舒栎的脸上。
空气忽然像被无形的手攥紧。
舒栎动了动嘴唇,还没有说出声,公爵克洛德先一步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有力,“安静”。
原本喧哗的会议厅倏然静默。
那些还在言语中的神职人员像被斩断了喉管,口里的声音完全出不去,连呼吸都轻了几分。
舒栎则抓住机会,定定地说道:“公爵大人,我拒绝的原因是您现在应该杀不了我。”
公爵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嘴角缓缓扯出一道讥讽的弧线,“难道你还想说一一神主会保佑你?”
这句话的内容和语气都让舒栎异常熟悉。
几乎是一瞬间就将舒栎拉回到了数月前他与一名持枪的蒙面铁骑对峙的时刻。
他无意识地跟着恍惚,就像是眼前的景象又再次要与记忆重合。只是克洛德并没有给他喘息,甚至追忆的时间。他冷冷地说道:".…你是想说,即使我的剑现在抵在你的胸口,你也可以起死回生吗?”
周围众人神情震动,就像是在目睹世界奇观一般,眼睛睁得大大的,怕自己一眨眼就错失了所有关键时刻。
而舒栎却在这森冷气息中,忽然笑了一下。那笑意并不突兀,甚至和冷厉的公爵形成鲜明的对比。那像是春雪初融,拂面东风,温暖如光,悄然如人心。
这让很多人心头震动,只觉得阿利斯神父是能带来光的存在,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和他并肩而立。
而对面的克洛德公爵瞳光微缩,不确信舒栎的底气到底是从何而来。那一瞬,气氛也跟着微妙地动了。
舒栎自然没有分神去留意周围人的反应,只是说道:“我是普通人,自然是抵不住您的刀剑。”
他语气不卑不亢,眼神清亮,望着公爵克洛德,继续说道:“我只是想说,您还没有看过我呈上去的献礼。”
“更别说,“他顿了顿,眸光深处透出一抹坚定,“我手里还有一份神谕想要献给您。″
舒栎说到这里,他只是轻轻地说着,就像是轻轻地抬手把刀刃缓缓推回鞘中,道:“公爵大人,神主降示,「比起所谓的异教徒,今年冬天会提前降临。不加防备,北领地将先寒于众地,届时民生动荡。主命在先,切勿舍本逐末」。克洛德公爵的目光跟着一紧,声音沉冷,不说信与不信,只说:“你以为这样我就不会杀你吗?”
舒栎依旧温声,“我既然提前说出神谕,就是给公爵您选择。您面前有两条路,要么现在就杀了我,斩断所有顾虑,因为我无法为您找出异教徒;要么您可以来证实我所言不虚。给我一个秋天的时间,待到北领地的冬日危机结束后,到时候再杀。您才有备无患,也无所损失。”这话有两个要点。
一,神意在前,阿利斯神父不会违逆神命,不会去找异教徒,也建议公爵不用把异教徒当做心头大患。
二,阿利斯神父的价值远高于公爵的想象。舒栎现在已经肯定眼前的公爵就是当初和他对峙的那个骑兵。那个有大局观的利益至上者不会在这种小事上舍本逐末,这才是真实的。所以舒栎敢跟他赌,赌他不敢现在对自己动手,赌他不愿意因小失大。在周围人看来,那位阿利斯神父垂手而立,面容清隽如月光,周身气质温润,却势不可挡。
他缓缓向面容冷厉的公爵迈了一步,神态从容,却叫旁人不敢侧目。而周围人群竞下意识为他开了一条路,就像是他天生就该走在光中,受人景仰。一时间,无人敢出声。
他们就这么听着阿利斯神父用着最温和的语气,反而把人人闻风丧胆的克洛德公爵逼入掣肘之地,寸步难行。
“我敢提前把所有交付出去,便无意求生。可我希望公爵大人不要后悔,仅此而已。”
听出这话语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