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
沈念之从铜镜中望着那张浓艳锋利的脸,挑眉一笑,语气淡淡:
“放肆,宫中之人,岂容你妄议?”
她话虽斥责,唇角却含笑,语尾一转,又自语般缓声道,“当然了……我的美貌,又岂是谁能比的?”
一袭火红长裙铺地,裙摆层叠,细密绣满暗纹祥云,张扬如焰。她玉足登红履,腰束流苏软玉,一举手,一回眸,皆似烟火人间最明艳的色彩。
可镜中的她,眼神却并不热烈。
眼尾微挑,眉锋如刃,目光却沉沉地,落在那点胭脂上。
“他见惯了温婉柔顺。”她忽而一笑,语气低柔,却如针挑丝,“那我今日,便让他看看,何为艳压群芳,何为不可忽视。”
霜杏迟疑了一瞬,低声问道:“小姐说的……可是忠王殿下?”
沈念之神情未动,只侧过脸,将一只玉钩耳环缓缓戴上,淡声道:“还能是谁?”
她不是不知,忠王李珩,自始至终,都未曾将真正的情意投向她。而他屡屡对沈忆秋的照拂,也早已说明了一切。
可她偏不服。
京中最艳的女子,不就是她沈念之?相貌绝色、出身显赫、才情无双,除了那几位皇女,谁能比她更配得上风光一世?
“若今日夺不来他的目光,”沈念之凤眸轻扬,唇角一勾,“那便让他心中那盏白灯,也失点清白。”
霜杏一惊,低声劝道:“小姐……这般,未免太……”
“我今日耗了两个时辰细细梳妆,”沈念之起身,裙摆如火云曳地,“是为了去听个老太婆念寿经的?”
她转身吩咐:“传话给车库,备我描金云纹车,再多挂几串银铃。”
晋国公府的马车缓缓停在英国公府门前。
车中,沈念之与沈忆秋并肩而坐,一同前来赴宴。前者雍容艳色,后者素衫如水,犹如并蒂两花,却分明一盛一淡。
今日是英国公府老夫人七十寿辰,京中世家女眷齐至,罗裳锦绣,珠翠流光。
亭台之下,谈笑声不断,衣香鬓影,贵气逼人。
沈忆秋一袭杏黄织锦襦裙,妆容极淡,站在红帐玉几之间,衬得一派素净清和,仿佛与这满席浓艳格格不入。
不多时,便有几名女眷聚在一处,低声轻笑:
“那位是沈家的庶出妹妹吧?听说是从乡下接回来的,竟也来了?”
“京中贵席讲究规矩排位,她怕是连斟茶行礼都不懂,怎好意思来?”
沈念之正坐在不远处,耳听入耳,神色不动,眸中却浮起一抹讥诮之意。
她原想着只管旁观,看沈忆秋如何狼狈,谁知忽见人群微动,厅前响起内侍唱名——
“忠王殿下到——”
人未至,声先到。
众人纷纷起身行礼,只见李珩一袭玄纹锦袍而入,气度温雅,仪容端方,在这满庭艳色中,犹如春风入席。
他目光微转,第一眼便落在了人群中局促立着的沈忆秋身上。
眸光一柔,脚步加快,走至她近前,语气温润如水:“忆秋,你怎站在这儿?这外头风大。”
沈忆秋尚未来得及答话,沈念之已款款上前,笑意盈盈:
“殿下说笑了,这天气尚热,哪来的风?妹妹自小在乡下长大,身子骨可比我们这些娇养的京中女子硬朗得多呢。”
她语声娇软,眼波流转,步子故意靠近,似是无意,实则意图分明。
谁知李珩面色一敛,目光微沉,语气亦冷:“沈娘子!请自重。”
语声不高,却足够清晰。
沈念之一愣,笑意微滞,脸色一寸寸褪去血色。
而李珩已不再看她一眼,转而绕过她身侧,走至沈忆秋面前,声音低柔:
“我已为你留了座,我们一道进去。”
说罢,他抬手轻拂她肩上的一片碎花,动作极轻,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