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过得飞快,来莺来燕出嫁的日子临近了。来莺收拾自己的红布包包时,对来燕说:“眼看要出嫁了,把咱的包包收拾好,别现上轿现扎耳朵眼儿。”来燕问:“姐,咱同一天出门子,你送我啥小礼物呀?”来莺说:“都准备了,送你个别针。本来想明天出门子时送你的,既然你问,就现在送你吧。”说着把一枚别针放到来燕手心里,来燕从手指上取下顶针:“我也回赠你一样小东西,是顶针儿。”说完交给来莺,两人都会心一笑。
贾永路从箱子里翻出一张纸来,交给来燕:“你姐是二十年前七月份我从渡口小道捡来的,不知道谁遗弃的,连个字据都没有;你是比她晚两个月人家丢在戗子门前的,明天都要出门子了,把你身世告诉你,你亲爹是河东的王九天,你可以去找他。”来燕接过字据,只见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几行字:
我是河东天九王,这女孩子叫燕儿,元月十七日生。我因赌博家败,媳妇上了吊,实在无力养她,只好求好心大哥收留,给他一条活路。
来燕看着看着,眼泪“吧嗒吧嗒”落在发黄的纸上:“这没正事儿的爹,既然他狠心遗弃了我,我就不打算找他了……”
这天后半夜裘环起夜却发现来莺被窝空了,觉得不对劲儿,就到屋里屋外寻了一遍,却连个影子也没有,急忙回屋点了油灯,一边扒拉贾永路一边连声喊叫:“醒醒,醒醒,来莺不见了!”贾永路翻身坐起急问:“咋啦?又咋啦?”裘环说:“来莺没影儿了,你说这小丫头能上哪去?能不能寻了短见?”贾永路思索了一下:“来莺不能寻短,她不是想不开的人。”裘环说:“这大半夜的,她能去哪呢?”来燕也被吵吵醒了,打开炕柜寻翻,贾永路不耐烦地说:“那柜藏不下一个人,你翻啥?”来燕说:“姐白天包好的那个红布包不见了,能不能找四亮去了?赶紧去找找吧,再过两天就出嫁了,可别闹出啥事儿?”贾永路让裘环看家,和来燕急匆匆出了房门。
鸡叫二遍,窗户纸泛白。垂头丧气的贾永路和来燕回来了,不等裘环发问,贾永路点燃了小烟袋锅,愁眉苦脸地说:“跑了,她到底跑了。”来燕补充说:“肯定是跟四亮跑的。我俩先去了老宅,把春心婶子吵醒了,爹说来莺不见了,问四亮在家没,春心婶子上西屋一看,四亮也不见了。我们就分析他俩肯定是约好的,半夜一起跑的。老黄家已经打发魁子大哥和二老狠骑马往公社方向追去了。”贾永路说:“我估计,他俩私奔应该有时辰了,老黄家那哥俩追也追不上了。这老黄家真是门风,老的少的一整就私奔,闹的一出又一出的。”
话触到了裘环的痛处,她内心十分不自在。来燕提醒说:“想想咋收场吧?”裘环也说:“是呀,如果闻老千不依不饶咋办呢?”贾永路沉思了好半天,狠狠抽了一口烟:“四亮和来莺跑了,来燕也嫁不了四亮了。”裘环说:“你也别上火,也不是一点办法没有。如果闻老千来纠缠,可以退婚,再不成就把来燕许配给闻老千好了。”贾永路倒觉得这是个好主意,问来燕行不行,见来燕泪珠滴落,忙又改口说:“算了,算我没说。”没想到来燕抹抹眼泪答应下来:“我是你养大的,你咋说我咋办,我不让你为难。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跟谁过都是一辈子。”
星夜沉沉,田地寂寂。黄士魁和黄士清策马狂追,一路上连个人影都没看到。到了红原公社,行进慢了下来,在横纵两条主街上巡察一番,依然一无所获。回到中心十字道口,黄士清说:“咋连个人影都没有呢?能不能是方向不对。”黄士魁说:“有多种可能,但最可能的是奔这儿来了。他俩要么是早已经离开这里,要么找个地方藏了。要想找到他俩,不那么容易。你想想,他俩能在这主道上?等着让人找吗!若是藏在哪条胡同子,这黑灯瞎火的咋找?”黄士清说:“那就别找了,找着也是麻烦事儿。既然他俩私奔了,就成全他俩得了。”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