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栽培哪!”鲍福仁又把一块鸡翅中送到嘴里,一边用牙剔骨头一边呜呜许诺:“好说,只要好好干,肯定有机会。”鬼子漏又端起酒碗:“我就喜欢鲍部长这样的,说话办事侃快,从不拖泥带水。今天听你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多谢鲍部长指教!”鲍福仁高兴了:“好!为革命运动更红火,干一个!”两个人都把碗里剩下的一口酒一饮而尽。
鸡吃光了,鱼只剩了刺,炕桌上一片狼籍。鲍部长打着饱嗝用细蘼子抠牙屎,姚锦冠拿了抹布擦桌子,鲍福仁那小眼仁炯炯地盯在那晃动的抹布上。他分辨了半天,忽然觉得反胃,言说要到下一个大队去,就下地穿鞋扣上棉军帽匆匆走出房门,到了院子里扶着自行车一阵作呕。
鬼子漏见他吐出一滩脏物来,忙问:“怎么了?用不用找大夫?”鲍福仁摆摆手说:“不要紧,可能是着了凉,要么就是吃急了。”
其实,他是看见姚锦冠的那块抹布倒了胃口,那块抹布原来是一条旧裤衩。
黄香兰坐在自家南炕面向南窗纳鞋底,针线拽的呲呲作响,忽听见背后传来熟悉的男人声音:“香兰,我来了。”她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身,嘴唇连同嘴角抽搐了半天,眼泪噼里啪啦下落,一边啜泣一边说:“你可来了!”迟成翰把她的头揽在怀里:“我来晚了!”黄香兰抱住他,仿佛生怕他从眼前消失一般:“我知道,我不怪你,真的不怪你。”
迟成翰原是老粮台公社中心小学的代课教师,文笔不错,口才也好,尤其是声音带有一种磁性,特别招人喜欢。他一来到这个村,就发现大队团支书黄香兰对他有好感,但慑于纪律约束,不敢往爱情方面深想。黄香兰是大批教师公转民的时候,从民办教师岗位清退下来的,三喜子为照顾她,让她接管了大队团支部工作。
她请求工作队派队员给大队团员和进步青年辅导辅导,佐向东把授课的任务交给了迟成翰。黄香兰把地点选在了小学校,而且提前把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时逢礼拜日,前来听课的青年座无虚席,门口还站着一些人。
为讲好这一课,迟成翰事先做了精心准备。他围绕《在生产斗争实践中发挥青年骨干的作用》这一题目,侃侃而谈,讲了许多自己掌握的大量鲜活事例,听得大家入了迷。黄香兰仰脸认真听着,眼中充满了对演讲人的由衷敬意。散场时,都夸迟成翰讲得好。迟成翰最后一个走出教室,黄香兰羞涩地把事先买的一盒葡萄烟悄悄塞进了他衣袋里。
还未等秋后落实小片荒退赔方案,工作组就在半夜撤走了。那晚,黄香兰起夜刚回屋重新躺下,因还没睡实,所以外屋有动静,她听得清清楚楚。问一声:“谁呀?”不见回应,听见风门子开了又关,判断来人已走,内心疑惑来人有什么勾当,就起身点亮了油灯。她趿拉着鞋子,到了外屋,把油灯举过眉头,勾着头,探着步,只为看清脚下。正在察看,那只狸花猫从脚下跳上锅台,竟然踩落了一个折叠的纸条,发出一个长声:“喵——”。她把油灯放在锅台上,捡起纸条展开细看时,一下就愣住了。只见那纸条上留的钢笔字是:
接到新的任务,工作队今晚撤走,一定等我来接你那一天。
“是迟成翰!”香兰断定,这是自己的意中人特意留下的,内心兀地涌起一股暖流,回屋穿了衣服,追出屋去。
半夜时分,月光朦胧,星光暗淡,村庄死寂。她一直追到罗锅桥村头,才看见一群人影影绰绰地走在通向远处的土道上。
“这大半夜不消停死觉,折腾个啥呢?”南炕的二禄翻个身,对回到北炕呆坐着的闺女抱怨。“工作组撤了,连夜撤的。”香兰嘟囔,“刚才有人来过了!”二禄一个轱辘爬起来:“谁来过了?”香兰说:“迟成翰。”二禄问:“刚才见着面了?”香兰说:“转身我就没撵上,他在锅台上给我留个条子,让我等他。”刘银环醒了,却听了个葫芦半片:“哦,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