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新,都是整张的工农币,我说的这些没错吧?”事隔这么多年,鲍福仁居然记得如此清楚,看来这人确实不简单。黄士魁点点头,随声附和:“没错,一点儿没错。”鬼子漏嘻嘻笑道:“哎呀,鲍部长你记性太好了,不怪你能当官,就是跟普通人不一样嘛!”
鲍福仁啁一口酒,小眼仁盯着黄士魁,提示道:“后来的事能想起来吗?”黄士魁摇摇头说:“都过去了,不说了!”鬼子漏看看鲍部长,又看看黄士魁,放下酒碗:“怎么,还有故事?”鲍福仁吃了一口蘑菇,让黄士魁也吃菜,仿佛是主人一样:“后来,回三姓县城咱是同路,我着急回家给我爹看病,半道上管你借钱,你说等到县城的,可到了七十二家店你抬腿就跑了。”说完晃了晃三楞八箍的脑袋,半截眉下的小眼仁叽里咕噜一阵转动,又显示出多余的眼白。
鬼子漏“哦”一声:“还有这码子事儿?魁子你当时跑啥呢?”未等黄士魁解释,鲍福仁笑笑:“那还用说,把我当坏人了呗!”黄士魁知道这半截眉是故意撇清自己,于是顺水推舟地说:“可不是嘛,当时年轻,遇到这路事儿就害怕了,所以一跑了之。可真,后来你家老爷子病治好了吗?”鲍部长摇摇头说:“没钱,治晚了,耽搁了,又挺了大半年才没的,临死疼的遭老罪了。如果当年能借到钱及时治疗,兴许还有缓。”
姚锦冠把鸡肉炖蘑菇、小鲫鱼又添了一回,黄士魁举起酒碗:“鲍部长,对不住了,我喝一大口给你赔个不是。”鲍部长端起碗说:“这也不怨你,你说当时咱不认不识的,我管你借钱也很唐突,就是一场误会嘛!来来,咱仨共同干一个!”三只酒碗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酒未喝完,黄士魁便先行告辞了。鬼子漏给鲍福仁和自己又倒上半碗,继续拉桌。鲍福仁多少有点儿醉意:“金连长,前一阶段成立农民总部,搞‘大联合’白费了功夫,知道为啥嘛?”鬼子漏想起书山的判断,说道:“那是因为没得到上面的支持。”鲍部长说:“那为啥不支持?”鬼子漏说:“那是因为他们想保护县里的主要头头。”鲍部长点点头说:“解散农民总部五十六个大联合,我忽然明白了这个道理,所以我就主动支持‘农奴戟’,知道我这么做又是为啥么?”鬼子漏摇摇头:“请讲。”鲍福仁说:“我要借助‘农奴戟’的力量为走好下一步棋创造条件,因为成立核心组织,除了群众代表、干部代表,也有我们武装代表。”
鬼子漏听得认真,求问道:“你看我们下一步应该咋办?”鲍福仁夹起一条炸得酥酥的小鲫鱼,一边咀嚼一边说:“我这次下来,一是让你们‘鬼见愁’听从侯头儿指挥,配合好联合行动;再一个就是指导你们调整下一步工作重点,要找个活靶子,让大队当权者彻底靠边站。”鬼子漏请求详细指教,鲍福仁说:“包卫东不行事儿了,他也保不了他老丈人了,你可以把三喜子拉下马,他不下来你就没法上位。要实现这个目的,啥招都可以使,明白吗?”鬼子漏急忙点头:“明白,明白。”鲍福仁进一步指示:“还有,如果抓住黄士魁小辫子也不能放松。”
闻听此言,姚锦冠心头一震:“黄士魁并不当权呀?”鲍福仁说:“我分析将来金连长要掌控这个大队,最大的竞争对手就是黄士魁,所以,如果抓到他把柄就往死整,或者挖个坑让他往里跳,一定要把他整垮。我给你出个主意,你怎么办……”
声音虽然压低了,但姚锦冠全听见了,面露惊诧时那一脸雀斑又醒目了,忍不住插问:“这么做好吗?”鲍福仁坐直了身子,挑着半截眉说道:“妇人之见,难成大事。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好喽,该说的我都说了,明白不?”鬼子漏点头哈腰:“明白,明白,你这都是为我好,以后还得仰仗您呢。”
鬼子漏一个劲儿地给鲍部长夹鸡肉:“来,吃菜。还是鲍部长看得长远,看得尖锐,往后呢还有劳鲍部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