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但邹写容不在害怕的范围内。他只是镇定自若地跟她对视,忽的又用有点可怜的神态,扯一些明知故问的瞎话:“阿菱怎么了,难道是后悔刚给我糖了?”
有些说不出的烦躁。
很早以前,哥就是这个样子了。
其实他也只是比她大了两岁而已,但打小以来,他就很习惯在她面前伪装成大人。
“不想看到妹妹烦恼的样子”、“我家阿菱只要每天高高兴兴的就好”、“没关系,这种事情交给哥就好了”——他只会说这种话。
在阿菱上小学的时候,她还能见到邹写容手臂上的擦伤、勾破的衣服以及-瘸一拐的走姿。尽管她得好几年后,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那不是邹写容自称的“摔了”,而是……跟人打架了。但等到她明白这一点,暗自发誓她接下来要使出浑身解数抓住哥哥的破绽时,邹写容早就甩下了她,进入了下一级的伪装阶段。
他像是从来没做过什么出格或过激的事一样,初中、高中,一直是好学生的标杆模版,他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人群里的绝对焦点,是温和的、善良的、无懈可击的班长,对人真挚友好,是所有人信赖
的对象。
不过大家都不太敢接近他的妹妹,尽管他从来没有就这方面强调过什么,但每当阿菱过来找他时,大家都会识趣地散开。
仿佛所有人都在遵守某种不可言说的规则,而她则是这条规则里绝对的禁忌。就这样,阿菱永远失去了能了解哥哥的途径。甚至,直至今日,她依然不知道他为什么那时候会跟人打架。阿菱抿了抿唇,最终,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心口翻涌的烦躁感越发明显。她恨恨地对他张开手:“糖,还我。”
邹写容:“吃掉了喔。”
“还我。”
“阿菱最好了。”
“还——我——”
“哥最喜欢阿菱——”他拖了个长音后,才道,“——给的糖了。阿菱也喜欢哥吧?”“现在不喜欢了。”
他叹了口气,有点可怜地问道:“那什么时候才能喜欢我呢?”“糖还我,可以暂时喜欢你一下。”
“啊,只能暂时吗?”他一脸大受打击的模样,“不可以一直喜欢哥吗?”
“不可以。”阿菱绷着脸呛他。
邹写容正想说什么,忽然,一罐葡萄果汁从斜后方平移过来,正递到阿菱面前。“菱菱,喝这个吧。”周童道。
阿菱:“不用。”
周童坚持:“这也很甜的。”阿菱:“我讨厌甜的,就像讨厌我哥一样。”周童一脸大受打击的样子,连头发都跟着耷拉了下来。
真奇怪。
阿菱忍不住把一派萎靡迹象的周童打量了两圈,只觉得眼前的画面说不出的怪异。该怎么形容呢,智商高达101的天才阿菱想了一会儿,终于找出了一个合适的比喻。就像托盘里放着一颗格外鲜艳的橘子,因着那颜色均匀、鲜亮而毫无瑕疵,反倒显得虚假。
不过,她的注视似乎被对面解读成了别的意思。他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很是明亮耀眼:“菱菱,你……你有没有别的想吃的东西?”很完美无缺的喜悦、振奋,以及一些她不太看得懂的躲躲闪闪的情绪,但这不妨碍阿菱觉得这像精心打磨出来的展览品。
一种人造景观的刻意感。
少女没思考出个所以然,她觉得得怪邹写容突然揽住了她的肩膀。
他以一种很轻柔但异常坚决的态度,让少女一头扎进了自己的怀里,干脆利落地切断了她和周童(并不在一个频道)的视线交流。
“阿菱,别害怕。”他虚情假意地拍着她的背,“哥在呢。”周围不少人都被腐尸恶心得呕吐了,他这句话倒是显得一点也不突兀。
但阿菱对血腥画面的接受度很高(也许该说她是超绝钝感力),这种刺激性的东西她只能停留在最浅层的理解。对她来说,尸体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