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大理寺的事很快就被禀告给楚重绣,再加上刚到听宋苑说得那两句话,前后一联想他也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单就此事来说,农喜儿家人是先在开封府报的失踪,楚开济与左丘锦确认了身份没有向开封府交代细论下也算失责。再者虽说知晓宋苑买通楚开济手下,但同是开封府人员,按宋苑所言对方只是向他禀明案子,也很难揪出错处。
如此,究根究底还是楚开济理亏。
楚重绣扶着腰瞪了楚开济一眼,这缺心眼玩意竞还想动手。他站定后三两句话和缓了僵滞的局面,宋苑本就不愿得罪长公主与宣平侯府,迎合着楚重绣递出的话赶忙就下了台阶。等凌雨将卷宗取来后,二话不说就离开了大理寺。楚开济瞧着宋苑走得比兔子还快,脸色臭臭地开口:“二叔你作甚要给他好脸色?”
楚重绣面无表情地看着还在瞪向大门的楚开济,无声地向身侧伸出右手。钟惟安默默递出不知从何处拿的花梨木长条镇尺。下一秒前厅就响起一阵鬼哭狼嚎,左丘锦用折扇象征性地挡住脸,面色不忍但双眼看得津津有味。
“脑子!脑子!你哪天出门能把脑子给我带上!你个没脑子的武夫!”楚重绣边挥舞着镇尺边气地大骂,他真的服了这个侄子,但凡出门不是在得罪人就是在得罪人的路上,一张嘴就没个把门的时候,不久前才将太常卿气地递帖子上门告状,如今急了还想着与同僚动手。他人碍于长公主和宣平侯府不会主动与他为难,但久而久之就会坏了名声,以后再遇事有理也会显得无理。
“哎!二叔你不讲理,这事怎么还能怪我?”楚开济上蹿下跳地满院子躲着,委屈地不行。楚重绣腰伤还没有好清,再加上没有楚开济灵活,半天才打中几下,他气地撑着腰直喘气,攥着镇尺对着楚开济点了几下:“回府再跟你算账!”钟惟安瞧着楚开济委屈地模样,帮忙说了两句好话,收获了他满脸真挚的感激。
左丘锦嘴角抽了抽,上前扶着楚重绣缓解他腰间压力,好声劝着他离开。楚开济望着楚重绣被左丘锦扶着走远,这才揉着手臂撇了撇嘴:“我二叔真是越来越不讲理了,你们在他手底下做事很难吧!”钟惟安”
楚重绣的吼声从远处传来:“让他给我滚回开封府!”楚开济”
他这次等楚重绣的身影已经看不见之后才说道:“不过…我二叔哪来的镇尺?我记得他过来的时候是空着手的啊!”钟惟安面不改色移开与他对视的目光,抬手整理了下并不凌乱的衣领,转身往厅事走去,边走边对身边的凌雨吩咐道:“广济坊要抓紧查,早上落水之人还要继续找,将木匠娘子失踪案的卷宗拿给我,查查汴京近些年有多少怀有身孕的女子失踪……”
他停顿了下,又说道:“已确认身亡的也一起查。”凌雨向来不多言也不多问,钟惟安安排什么就去做什么,此时也是应了声就调转方向往外走。
钟惟安则继续回厅事,准备将农喜儿案的卷宗重新誉写一份,宋苑要走了卷宗又如何,查到目前,所有的信息都在他脑海中,所以要不要查?该如何查?依旧是他说了算。
钟惟安落座后并没有立即补写卷宗,而是提笔干脆的在农喜儿归家的坊市路线上划出两道叉。
凶手也不会是相熟之人。
方才从农喜儿兄嫂口中得知,农喜儿回娘家是因其父摔伤腿,她担心父亲,断然没有心思与人攀谈,况且若是熟稔之人,那与附近坊市的人或许也会存在相识的情况,假如此人真与农喜儿交谈过,坊市之人既能认出农喜儿,又怎公会对凶手毫无印象。
他放下笔,指尖在舆图上沿着另一条路线缓缓滑动,最后停落在法清寺之上。
楚开济瞧着身边不过须臾就走得空无一人,摊着双手摸不着头脑愣愣地站着:“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