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从夹竹桃树后走出一人,正是还未离开的万青。
他在一簇开得浓密的夹竹桃花枝下站定,浅笑开口:“奚向文无事,有人已经帮了他。”
“多谢告知。”
钟惟泽闻言微微颔首,道谢后便转身抬脚欲走。万青再次出声:“没想到钟同窗竞会过问此事。”钟惟泽停在原地,回身不解地看向万青,他往日与万青并没有交集。万青莫名神色向往:“数日前曾有幸见识过令兄办案。”钟惟泽身形微怔。
万青:“令兄不仅才气风度不凡,行事更是方正不苟,如今看来钟同窗亦如令兄一般仁人君子。”
钟维泽没有想和他继续交谈的意思,淡声辞道:“我还有事,先告辞了。”申时三刻,大理寺刑房。
与牢狱不同,刑房的墙壁是由厚重的青砖堆砌而成,一丝窗缝都没有留。几盏豆大的油灯在昏黄的光晕中摇曳,微弱的光线不仅无法驱散黑暗,反而让整个刑房显得更加阴森。
地面是粗糙的石板,上面布满了积水与干涸的血渍,被绑在木架上的女子嫌恶地看了眼,然后将脚往后挪了挪。
钟惟安就是这个时候走了进来,他穿着绯色公服,腰间玉带在青砖地上投下冷硬的影子。
凌雨等他站定,才走到女子面前,抬手将人的下颌重新装了回去。即使如此,女子也没有发出一声痛呼,反而活动了一圈下颌。凌雨抓到人嫌她一直说话太吵,直接将她的下颌卸了。左丘锦皱了皱脸,对凌雨指指点点:“你就不能怜香惜玉些?瞧瞧,百媚千娇的梅娘子都被你折磨成什么样了。”
梅青头上金钗饰品都被凌雨取下,发髻散乱的垂在脸侧,再加上嘴角的血丝,很是狼狈不堪。
梅青抬眼扫过对面三人,最后对上钟惟安的视线,她双手被绑在木架上,身体微微后仰靠着,勾唇柔柔道:“钟大人这是做什么?奴家一直本本分分待在七彩楼,从未犯过事呀!”
钟惟安负手站着,直接道:“黄兴醒了。”梅青猛地睁大眼:“怎么可能?”
左丘锦在钟惟安身后执笔记录,像是随意开口:“为何不可能?不然你觉得大理寺为何抓你?”
梅青沉下脸,双眼不停地在三人面上打量,只是还没等她探究出什么,又被钟惟安问出的话惊在原地。
“你是金乌教之人。”
钟惟安的语气很平静,但却很笃定,似乎并不需要梅青的回答,他已经确认了这件事。
梅青脸色凝重,黄兴并不知道金乌教,她唇角动了动,勉强扬起一抹笑:“奴家听不明白大人在说什么,奴家是七彩楼的梅青啊!”钟惟安看了眼凌雨,然后凌雨转身走了出去,没过多久就抱着一个木箱回来。
梅青看到木箱的瞬间,刚竭力撑起的笑脸又再次消失。她暗暗咬牙,今日她刚洗漱好,就被突然闯入的凌雨拿住,她当时就觉得不对,但明显不敌凌雨,也不想暴露,便没再过多挣扎,却没曾想对方完全是有备而来。
钟惟安翻出一个香盒打开:“这就是当日玲珑阁中燃得香?”梅青没有说话。
钟惟安继续往下翻,拿出一件宽大的黑色帽兜披风,他凑近鼻端闻了闻:“血腥味,你去见了乌四?”
梅青脸色已经极为难看,被绑的双手紧紧握着,隐隐发颤。钟惟安还在上下翻看披风,然后在披风后摆处发现一小块已经干掉的泥垢。他用手搓了搓,之后放在烛光下看了会,又放在鼻端轻嗅了片刻,方才说道:“泥土很细腻,颜色…有些奇怪,除了土味,还有些植物的味道,植物……钟惟安从茶杯中倒了一滴水泅湿手中的土,边轻轻捻动边回身看向梅青:“这是染坊附近的土,这种黏性,一定是长期被染料废水浸泡过,且附近不止一家染坊。城中染坊虽不少,但最便于你们相通,离七彩楼较近的,唯有广济坊的几家染坊,乌四…”
他肯定道:“在广济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