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春末,黄兴带着妹妹第一次踏进汴京城,他不是为了汴京的繁华,也不是为了汴京的美景,只是想寻医替妹妹看病。
黄兴妹妹因为先天不足而身体孱弱,又患有喘鸣之症,他们几番打听才寻到王家医馆,花光了身上所有的积蓄最终买到两粒王氏定喘丸。
定喘丸一粒需三两银,黄兴与妹妹每日不吃不喝也得攒上一年才能买得起两粒,可这药却是每月一粒不能停下。
黄兴年少时因缘学过一段时间的口技,这也是他为何假装卜永元说话却没有被史文光他们发现的原因,为了维持住妹妹的药钱便带着妹妹在瓦市内讨起生活,每日穿梭在酒楼歌楼内表演挣些银钱。
直到…在七彩楼外碰上卜永元一行人。
那日,黄兴刚将妹妹安顿在七彩楼对面茶坊,准备自己过来询问七彩楼管事能否入楼表演。
汴京酒楼食肆这些地方,大多都不阻拦普通百姓进入店内替客人斟酒唱曲表演,只要客人乐意出钱使唤那些人,他们也图一份轻便。
但也有些酒楼铺子是禁止这些人进入,因而黄兴才想着先来七彩楼打探情况,可他连七彩楼都没进入就在门外碰到了满身戾气的卜永元。
黄兴看见卜永元一行人出来就及时退避开,却不知被谁撞了下,身体向前将卜永元扑倒在地。
卜永元本就因为歌女没抢过别人而恼火,结果刚出大门又被黄兴撞倒,当即怒气冲天,让身边随从狠狠打黄兴一顿。
在汴京呆了一段时间,黄兴很清楚这些纨绔子弟作风,没考虑过反抗,只蜷缩着身体心想咬咬牙撑过去就好了。
但黄兴没有想到七彩楼门外的动静太大,将他安顿在茶坊等待的妹妹引了出来,她一看见自家兄长被人按在地上拳打脚踢,就哭喊着跑上前想要护住兄长。
她被史文光带着的人拦下逗弄上不了前,转而跪在地上不停磕头求他们住手,却被卜永元嫌恶地一脚踢开。
这一脚正中她的心窝,又加上急火攻心,她连吐了好几口血,红色的鲜血洇湿了七彩楼外的青石砖,也溅到了卜永元那一身白色锦袍之上。
卜永元当即又是一脚,最后骂了声‘晦气’才带着人离开。
“我与小妹不过五步的距离,那日我却爬了许久才到她的身边。”
黄兴抹掉眼泪,侧头看向已经完全懵掉的管事说道:“还要多谢管事当日相助请来了郎中。”
管事长长呼一口气:“你们竟然是那对兄妹……你也不用谢我,那日恰好东家在,是东家让人去请得郎中,况且你妹妹她…她也没救回来。”
黄兴没有想到当日是七彩楼的东家帮了忙,他在七彩楼打杂的这段时间并没有见过东家,苦笑道:“如今我已然这般,只能劳烦管事代我向东家道份谢意。”
管事微微颔首。
黄兴与妹妹后来被七彩楼中人带到柴房安置,他们又请了郎中给两人看病。黄兴虽被打的很惨,但好在没有致命伤,其妹妹却无力回天,被踹得心肺受损喘鸣发作,在郎中到来之前就死在了黄兴怀里。
第二日,七彩楼的人到柴房送饭时里面就没了人,只有门口留下的二十文钱。
黄兴一早就背着妹妹的尸体从后门离开了七彩楼,他处理完妹妹的后事便拖着一身伤前往开封府报案。
开封府牌司府吏接过状纸就没再管他,没多久就出来一位穿着开封府公服的衙役将他赶了出去。
黄兴起初还不明所以,直到当晚他租赁的小院内出现一群五大三粗的壮汉要杀他灭口,才想明白发生了什么。
司凡和司尘听到这里,纷纷侧过脸去看楚开济,眼神中的谴责之意都满到要溢出来。
“……”
楚开济感到一丝委屈:“不是…看我做什么?去年我还不在开封府!”
“躺在乱葬岗时我就在想,要不还是算了吧,反正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