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着天边一轮明月发呆。
一晃七年就这么过去了,万念俱灰求死之时,她从未想过,后来自己会喜欢上一个人,会生两个孩子。
她竟真沉浸在平淡如水的日子里,那些痛苦的记忆已经那么遥远,再想起已恍如隔世。
人生际遇,实在莫测。
这几年,绊住沈幼漓的除了这两个年幼的孩子,还有时机,对洛明瑢那点情反而是最不紧要的。
时隔七年,很多人都不再记得她,有些事也该筹划起来了。
她没资格让那些人等自己那么久。
盼她运气好些,还能回来陪着釉儿和丕儿长大。
那时候,沈幼漓就只想平淡过完余生了。
月影渐渐淡去,瑜南城还睡在梦乡里。
梦中偶尔也会有千里之外的雍都。
城门楼的晨钟还未敲响,宫人已经起身忙碌,为贵人们整理衣物,拿着对牌的宫人们出入的宫门,小车上挂着银铃,一路轻响着运入清水、蔬果、煤炭……
第一缕晨光照在雍都明芳殿前的白玉阶上,开阔肃穆,更见恢宏气象。
不是上朝日,皇帝李成晞却早早起身,只是殿门未开。
小黄门衣带低垂,恭谨地将来人挡在殿外:“娘娘留步,陛下在殿内和凤军容商议国事。”
等他们商议国事倒不打紧,不过……
于贵妃斜看了眼一同被拦在外边的人,只是同这人站在一起,实在败兴。
那张脸男生女相,不男不女,瞧着让人厌恶。
冬凭穿着大理寺深绯獬豸官袍,腰佩银鱼袋,玉面粉妆,耳鬓簪花,生怕别人注意不到他那张脸。
虽没听见贵妃娘娘心声,冬凭却没放过那抹鄙夷,他笑着打招呼:“娘娘安好。”
于贵妃还以笑颜:“听闻冬大人又升官了。”
“是陛下爱重罢了。”
寒暄三两句,于贵妃不再理会他。
倒是冬凭先等烦了,抱怨道:“你说这凤内监也真是,不早不晚,刚好挡着咱们面圣,他这般勤勉,是预备打哪出升迁去?”
其他人称凤还恩“凤军容”,敬的是凤还恩执掌神策军,冬凭叫他“凤内监”,是在嘲讽他的阉人身份。
这人仗着皇帝宠爱,连凤还恩都不放在眼里。
于贵妃只有四个字:“国事为重。”
“娘娘何必恼臣,真正得陛下宠爱的如今不就在殿内。”
出了冬凭这个大理寺少卿,皇帝纵养男宠的名声也传出去,这凤还恩焉能清白?
于贵妃更加鄙夷,真是活久了什么都能见着,当着她的面就争起宠来,偏是这种粗鄙之人得势!
“少卿官是升到这儿了,礼数是全没跟上啊。”
殿门厚重,二人的说话声一点未传到门内。
当今皇帝李成晞不到三十岁,正是年富力强,锐利英俊的面庞因常年活在猜忌与思虑之中,眉目间存着几分厉色。
“你是说郑王去了瑜南?”
“鹤监才送来的消息,郑王并未上书请示,也没有掩藏行踪,大摇大摆去的。”
李成晞手中奏折紧握变形:“这些人一个个都如此嚣张,猖獗!朕早晚要杀光他们!”
可不是猖獗,这些人轻易不肯受朝廷调派,喜好各自为政,正如现在的郑王,无诏都敢离开驻地,简直丝毫不把他这皇帝放在眼里。
经过十三年前,李成晞皇祖父被赶出雍都那场动乱起,雍朝式微,好不容易平定叛乱,之后挟功图报者不在少数,甚至劫掠了陪都洛邑,肆意横行,引百姓怨声载道,可李家要靠这些人守住江山,只能听之任之。
九年前先帝时,边军又反,再次将李家赶出雍都,等好不容易平定叛军,各地掌军的藩镇也趁机坐大,渐有不臣之心。
李成晞快要容不下他们了。
凤还恩未似皇帝那般气恼,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