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化痰,降逆止呕的功效,可若生的吃下去,能让人喉咙麻痹,暂时失声。
沈幼漓在河边将生半夏洗干净,洗着洗着,突然觉得很没意思。
这么耿耿于怀有意义吗?
为什么要报复县主呢,明明是洛明瑢不喜欢她,自己却迁怒县主,只会显得自己嘴脸丑陋,拿不起放不下。
这么想着,她将药草丢下。
才走出没几步,又大步折返回来,将草药全数扫进布袋里,大步迈回禅月寺。
寻了一块鹅卵石捣啊捣,她边捣边嘟囔:“呸!洛明瑢算个什么东西,老娘早把他扽土里去了,得罪我,就是县主也有你好受的!”
“不会说话,闭嘴一个月好好学一学!”
将捣出的汁液倒进小竹筒,沈幼漓折回到寺中,在天王殿偏殿探出脑袋。
轿子还在,县主没走呢。
此际殿中空空荡荡,轿子周遭无人守卫。
瑞昭县主的护卫死尽,赶来的援军又在追击穷寇,或守在殿中,没人想到来守着县主这顶华贵的轿子。
沈幼漓溜进轿中,环顾一圈,茶壶、茶叶……都不好下药,指不定未入口就换掉了。
贵人的轿子总有些隐秘藏东西的地方,县主不可能什么宝贝都带着身上吧……
她坐在县主的位置,右手到处摸索着。
“啪嗒——”
果然有一个暗格。
沈幼漓瞧着满匣子银票首饰意动,可惜动了要被人发觉。
挑挑拣拣之下,一个嵌金琉璃的小瓶子映入眼帘,她拔开瓶塞嗅了嗅,竟是玉津甘和露。
“宫里才有的御赐之物啊。”
就是县主也会稀罕的东西。
“这么好的东西,怎么着都得给我喝下去吧。”沈幼漓将生半夏汁倒了下去。
下完药,沈幼漓溜出天王殿,在井边洗干净手,这才心满意足地走出寺门。
“施主。”
“哎哟!”沈幼漓被吓了一跳,按着胸口回头一看,是一个七八岁的小沙弥。
“小师父,你有什么事吗?”
他不会是撞见自己下药了吧?
在沈幼漓惊疑之间,小沙弥捧给她一双僧鞋,瓮声道:“施主,这双鞋你穿上吧。”
竟然是给她送鞋的。
沈幼漓讶然,随即拒道:“谢谢小师父,可我不能穿你的鞋子,我是女子。”
“这不是我的鞋,是……给借住本寺的香客备的,贫僧、贫僧看施主的鞋子糟蹋了可惜……请万莫推辞。”
他都要把鞋子捧到沈幼漓脸上了。
见推脱不得,沈幼漓瞧瞧自己娇气的绣鞋,在河边转了一趟又糟蹋了,若是穿着走下山,一定会废掉。
她领下好意,笑嘻嘻摸小沙弥脑袋:“谢谢小师父,回头洗干净我给你送回来。”
小沙弥抱住头:“还请施主不要这样!”
“对了小师父,洛家人在哪儿?”沈幼漓想自己该去知会一声。
“应当还在观音殿里。”
“烦请帮我知会一声,我先家去了。”
“好,那……施、施主好走。”
她又摸了摸他的光头,摸得小沙弥像一只受惊的兔子。
目送小沙弥惊慌飞跑开,沈幼漓将鞋子换上,满意地点点头,大是大了些,好歹适合走路了。
另一头,闷头跑的小沙弥跑过拐角没多远就撞上了人,来人伸手扶住,他才没有摔一个屁股墩。
小沙弥摸摸撞疼的额头,看到来人,赶忙站好,恭恭敬敬合掌:“师兄,鞋子已经送给女施主了。”
“嗯。”
僧人望向远处,山门处已经没了人影,眼中能映出的只是三春时节,古寺烟雨。
“对了师兄,我找了女施主一圈,县主那边也在找你呢。”
“烦请你告知住持,妙觉要去后山闭关一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