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一痛一黑,李铤的首级被马槊平整得铲飞了。
黄头军将李铤战殁,至此西川军再无力回天!
……
看着混乱的战场,杨庆复茫然地坐在大纛下,下方,牙兵们正组成坚阵,用步槊死死地顶住南诏军的攻击。
这场仗是败在了哪里,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败的呢?
如果这一次是他点评,那杨庆复会有很多答案,可这一刻,他真的不知道。
他不再看毫无希望的战场,而是将目光凝在了前方的牙兵儿郎们。
杨庆复看到宋行能带着少数骑兵冲了出去,然后就再没有回来。
他还看到李继雍带着一队重甲步兵死死地钉在阵地上,手里的铁锏不知疲倦地砸击着,南诏人的尸体在他的脚边摞下了一层又一层。
可一支不知道从哪里射来的箭矢,也不知道射中了哪边。
总之,穿着三层甲的李继雍就这样倒下了。
哦,还有费存,这个自己的心腹牙兵正带人往自己这边奔来,此刻杨庆复的眼睛了,耳边也嗡嗡的。
直到费存摇醒了他,然后就听费存焦急道:
“节帅,我们撤吧,刚刚少郎君已经派人过来了,他带着突骑正往这奔,咱们一起突围!”
杨庆复下意识地点头,忽然他又想起一事,直接摇头:
“不行,我作为节帅,不能走,我一走,战场上的兄弟们将再无战心,赵大还在战场上呢!”
费存哭了,他抱住杨庆复,哭道:
“节帅,哪还有什么兄弟们啊!如今还在的基本都是投靠了南诏军啊,这帮畜生啊!”
杨庆复茫然,他坚定道:
“赵大如何会负我?他不是这样的人!”
这个时候费存已经懒得争辩了,正要裹着杨庆复撤退,可忽然外面响起震天怒吼,再然后他们就听到外面军阵杨师范怒吼:
“我乃杨师范,速速散开!”
然后众中军牙兵就看到一团烈火从阵中杀出,依旧是枣红马,绛色披风,朱漆大铠,手里的马槊也是赤色如火。
杨师范足够勇猛,手里的马槊上下翻飞,直接扫掉了一片杂军。
顿时,一众牙兵欢呼高吼,唱着杨师范的名字。
可还是这个时候,一支箭矢从南诏军阵中射出,杨师范下意识缩了下脖子,箭矢射飞了他的兜鍪。
浑身肌颤,杨师范扭头看去,正看到一名武士就要隐匿在阵内,看清这个人后,杨师范爆发怒吼:
“狗贼,赵怀义!你竟然卖我父子!”
没错,那个屡用暗箭射死西川牙将者,正是左成都突将赵怀义,这个由杨庆复一手提拔起来的军中肱骨。
可杨师范只是犹豫了下,就放弃去追赵怀义,扭头就直奔他父亲那边,准备带着他突围而走。
正是这个时候,那背对着,已经要隐入军阵的赵怀义,忽然转身大喊:
“小杨!”
杨师范下意识回头,因为这是赵大常喊他的称呼,他以为赵怀安来了!
然后下一刻,一支箭矢直插在了杨师范的脖子上,将他带飞出去。
距离杨庆复十余步,他的儿子杨师范就这样砸在了地上,杨庆复疯了,他慌忙奔了过去,将儿子揽在怀里。
此时杨师范已经气息奄奄,他望着父亲几乎一夜苍白的头发,苦笑道:
“父……亲,儿……不……孝了!”
说完,杨师范死死抓住父亲的手,最后滑落。
抱着儿子的尸体,这一刻杨庆复彻底愤怒了,他怒吼着,举着手中的横刀冲了上去。
后面,费存等牙兵死死护着他,冲进了南诏军的军阵!
……
这是什么声音?
一开始,只有很少的人听到,然后越来越多,一些正抓着俘虏的南诏人迷茫地看向了东方,那里挂起了沙尘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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