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面,晶亮而冷。
“那告诉我,”
他指尖摩挲着杯沿,象在轻点鼓点,语气却极轻,仿佛与粉帐后起舞的伎女随口调笑:
“既知我的目标,为何还敢轻视——我的目标?花魇众,是你替我安排的开胃菜吗?”
这话轻柔,却如扇骨抽出的细刃,直直剖开秀行心底的阴影。
秀行猛然低头,纸扇扑地,额头重重叩在木板上。
“属下不敢!我只是——”
话音未落,晴久抬手,截断他。
朱袖一抬,宛如鼓点骤止。
“只是想保住樱之海,赢下这一局,”晴久替他将话冷冷补完。
他缓缓伸出手,遥指帐外远方那巍峨的铁塔。
火光在他指尖闪铄,宛如点燃的冷焰。
“所以你把人都堆在这一侧,以为能多撑些许时辰。花开院你何时开始,竟有了你自己的意志?”
“意志”二字,尤如咒文,在殿中回荡。
秀行的心脏仿佛被这一字压紧。
他跪扑在地,五体皆伏,声音急切而颤斗:“属下失职!恳请殿下责罚!”
他何尝不知司命的危险?
可在他心里,司命只是深海梦魇的一员,且行迹飘忽,不易捕捉。
而樱之海是花开院的基业,是整个家族的命脉。
在他心中衡量,与其耗尽心力追猎一个变量,不如用全族力量守住能握在手中的胜利。
这是他的算盘,也是他的心思。
可这一切在晴久眼里,全都不过是徒劳的算计。
他无法反驳,因为整个花开院的命脉,家族的生死,早已被捏在安倍晴久的手中。
在“百万阴阳师之王”的注视下,他所有的心思都象赤裸的尸骸,被剖开,曝于日光。
晴久抬手,止住鼓乐,殿中骤然寂静。
他慢慢放下酒盏,眸色由淡转冷:“罚,不在此刻。记住我的话——”
语调如铁砧落下,字字压心。
“我不想再听到,花魇众又遭遇司命失败的无聊讯息。
我只要一个消息:命运之主的头颅,或者那一张命运的至高卡。”
粉帐里的灯火忽然一跳,映得舞姬的笑容僵硬如木偶。
晴久闭上双眼,似是喃喃,又象宣告:
“它不该属于凡人。安倍晴久,百万阴阳师之王。”
秀行仿佛被万钧压下,胸膛起伏剧烈,最终木然应诺:“谨遵殿下令!”
他疾步退下,靴底敲击在廊木上,发出急促而压抑的回音,象是逃离死神的脚步声。
殿中馀下的阴阳师们摒息不敢言。
鼓与笛在短暂停滞后,再次奏起,节拍柔缓,温柔到近乎虚假的程度。
可是这温柔,落在秀行耳中,只有一种意味:
——死海般的静,既掩盖了尸骨,也吞没了求生的挣扎。
花开院秀行的背影逐渐隐没在门侧,走得仓皇,仿佛逃离。
然而席间的冷意并未散去,反而凝得更重。
安倍晴久的目光却并未追随,而是落在另一边,一直沉默不语的老人身上。
那是一张如同木刻的面孔,深邃的皱纹布满其上,眼神古井无波,象是千年的井水,被风霜磨得死寂无声。
衣襟整肃,一丝不苟,仿佛他存在的每一呼吸,都是在为秩序而立。
象是闲聊,却带着不容抗拒的锋芒,“我希望,不会逼到我用你的那柄刀。”
殿中的乐声一瞬间低了半调。
幸隆的眼皮微微一颤,指尖收紧,旋即稳下,摇头:“狮子搏兔,亦当用尽全力。更何况,敌手是两位至高持有者。”
他的声音古老而缓慢,带着一种压抑的沉稳。
“请殿下尽早布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