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殿下有腿疾,夜雨寒凉,陛下赐座罢。”皇帝轻哼一声,手指动了动,段恭在高见琛身后放上一块软垫。高见琛谢了恩落座,皇帝撇头,望见被血污涂了半张脸的高见琮,反手丢下一块帕子:“将你的脸擦干净,滚起来回话。”段恭便又给高见琮放了软垫。
谢枚垂眼,两根削葱似的手指放在皇帝鬓边,轻轻替他按起来。“你拦着鸿胪寺卿的车架,不让人出宫,究竞意欲何为?“皇帝想到今日法门寺之事,不由多思多想,“你与老五生了姐语?”高见琮果断答:“不曾。”
“谈大人哪里得罪你了?”
高见琮亦是摇头。
“那为何当街行凶?"皇帝突然冒出一个荒诞不经的想法,撑着头在御案上眯起眼,“看上你五哥未过门的嫂子了?”旋即他又觉得多虑,早上高见琮才拒绝了这桩婚事。可是坐在他身侧的谢皇后却分明看到,在皇帝说出那句嫂子后,高见琮苍白的脸上乍青乍红,竟浮现出一丝窘迫。
“那你到底要做什么!"皇帝也恼了,闹出这样大的风波,他不给个理由如何向柔然交代?
高见琮想了想,他自己也不明白,只好说:“儿臣领罚。”帘帷之后,谢皇后的眉心深深颦起,皇帝听了这话果然愈发动气,她连忙添了一勺龙涎香,按摩的手慢下来,就听皇帝问:“皇后怎么看?”他握住皇后搭在肩上的柔黄,微微用力。
谢枚枕上皇帝后背,青丝如绸,意态柔婉,仿佛晚夜里盛开海棠:“错而不自知,陛下罚他就是。宫中廷杖不足以为诫,他又一心心投军为大梁建功,陛下赏他军棍吧。”
高准总算是念起这个儿子一点好,允了皇后所请。“自己去军中领一百大棍,什么时候想清楚,什么时候来见朕!”高见琮谢恩出殿。
帝后抵足相倚,高见琛紧张地捏着袖摆,一息不发。皇帝问:“谈卿呢?”
“臣妾来之前遣人去问过,谈大人正在偏殿,还等着出宫去王家传旨呢。”谢皇后踌躇开口,“这五殿下的婚事……
无论如何,儿子触怒龙颜也要阻止的事,她定然要为她争取的。若是她不开口,兴许皇帝就会忘此事。
谈大人就该去官署备礼了。
“再议。”
皇帝声音格外冷淡,像一枚冰冷的石子掷进水面。高见琛心中顿时一沉。
大
暗云障窗,急雨奔泉。
高见琮走出兵部官署大门,卫风两步跃下车辕,疾奔而来将他扶住,一面撑伞一面道:“殿下,我背你上车。”
“不必。”
高见琮一把推开,抹掉脸上雨水。
他身上那件玄青衣袍早就湿透了,血水混着雨水,紧贴在血肉模糊的背上。军中用刑,向来打得实在,虽不似廷杖当众脱掉官服折辱于人,受的伤却不比廷杖更轻。
“牵马来。"高见琮仍旧站得笔直,声音低低的。卫风察觉他心思,当即劝阻:“回宫吧,殿下,皇后娘娘在等您啊!”雨声里,皇宫的钟鼓声迢递十里,高见琮恍若未闻:“我记得马车上有一件干净衣裳,替我拿来换上。”
惊风拨乱灞桥柳,骤雨吹暗四月花。
丞相府中一阵兵荒马乱,三房长小姐外出,至夜未归,府里正在大张旗鼓地找人。
原本没人在意这事,可入了夜,众人却不约而同地急了起来。一一要是王濯一夜不回,事情可就大了。
雨刚起的时候,谢夫人率先更衣出门,将三房仆役都散出去打探消息。定国公远远地听到动静,撑着一条跛腿,带几个孩子来到正堂,容谢氏一一询问。王滨说:“长姐出宫后就没同父亲一起回府,独自上城外去了。”“去把给大小姐赶车的驺仆叫来。”
趁芸萱去传车夫的空当,谢夫人对定国公道:“非是我大惊小怪,只是相府走失了小姐实在难听,若是今晚大姑娘还回不来……定国公颔首,这是王景年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