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嘴的泥。他挣扎着起身,就被反应过来的兵团知青摁在了地上。
佟虎努力抬头,呸呸吐嘴里的泥,余光瞥到黄述玉。又是她!
佟虎心中恨极了。
徐连长听到动静,低头和陆连长、民兵队队长交谈几句,带走了佟虎。之前徐连长已经跟社员解释马之所以窜稀,是因为长期吃了不该吃的草。现在佟虎被徐连长带走,社员立刻想到佟虎就是负责草料的一员,其他负责草料的人光明磊落,只有佟虎之前不见踪影,被兵团知青拖回来,醒了又想跑,他们笃定就是佟虎害马窜稀。
社员还没来得及咒骂佟虎,最开始窜稀的两匹马突然站不起来了。社员虽然对兽医王民胜不抱有希望,还是去请王民胜。“王大夫。”一群人冲进会计佟二柱的家,就看到王民胜躺着炕上呼呼大睡,炕桌上的狼肉饺子没了,三个酒碗也是空的。会计佟二柱和大队长佟东立扒开人群,挤到最前面,看到这一幕,两人同时拍王民胜的脸,试图喊醒王民胜。
“起开!"一个婶儿端一盆水进来,朝王民胜的脸泼去。王民胜猛地坐起来,众人还没来得及开心,他又躺下睡死过去。佟东立、佟二柱不死心抬着王民胜到马棚。那两匹马半屈膝,腿抖簌打着摆子,身下排泄物掺杂着脓团和血丝。佟东立、佟二柱手一撒,王民胜重重地摔地上,两人跑上前扶马,支撑着马。陆连长手里拿着王民胜的兽医箱,里面只有两支抗生素和一个大针筒,还有两板治疗痢疾的药。之前王民胜给马开了药,马也吃了,并没有好转的迹象。陆连长把目光移到黄述玉身上,问:“你看出了什么吗?”黄述玉虽不会医马,但她会医人,把看人的法子套用在马上面,走上前观察马的情况和排泄物,自信说:“痢疾厚重,是热症。”陆连长赞赏点头,又问:“怎么治热症?”“如果人的痢疾是热症导致的,用西医的方法医治,打针吊水,用中医的方法医治,针灸,放血解毒,喝白头翁汤。“黄述玉开始掉书袋。两人的一问一答传到佟东立、佟二柱耳中,两人把黄述玉当成了救命稻草,求黄述玉救马。
“我都没给人治过痢疾,怎么能给马治痢疾?"黄述玉摇头。“你是不是医生?“佟东立问。
“我是医生吗?"黄述玉看向连长。
陆连长猛然发现黄述玉即没有赤脚医生证书,也没有行医资格证:“不好说。”
旋即,他抚摸马,说:“兽医箱里还有两支抗生素,要不要给这两匹马用,你们决定。如果给这两匹马用,我给它俩扎带脉放毒血,黄述玉同志给你们开白头翁汤药方。”
“医治好马的把握有多大?“佟东立问完,所有人紧张地盯着陆连长。“三成。"陆连长如实说。
三沟子大队的马都得了痢疾,只是比这两匹马症状轻,把抗生素给症状轻的马用,马康复的几率更大。大家沉默不语,代表他们要把活着的机会留给其他马。
两匹刚成年的马好似知道自己被人类抛弃,发出一声嘶鸣,轰然倒地。黄述玉心猛地一抖。
伴随着两匹马倒地,再也站不起来,佟东立的声音随之响起:“给它俩用抗生素。”
众人又用沉默来支持佟东立。
这是三沟子大队的马,一个兵团的连长决定马的生死,就会犯下严重的错误。大队干部和社员支持救它俩,陆连长赶紧给它俩打针,熟练扎马的带脉。白头翁汤的药方是白头翁、黄柏、黄连、秦皮,要想凑齐这些药材,必须要去场部的药房。黄述玉走到明亮的地方看手表,现在晚上11:43。她现在去场部,凌晨五点能到药房,先不说药房这么早开不开门,就说她回到三沟子大队,就已经中午了,马恐怕等不及。越是走投无路,黄述玉反而越冷静,她自己可能就有三种药材!黑省、吉省就产白头翁,她在山上伐木,见到白头翁,连根带须挖出来装挎包里,室友晚上学习,她晚上处理白头翁。
湘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