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寒老臣之心!”“望陛下从轻发落。”
不知是不是这十数年被世家大族欺压所积的怨气。更受够了自先帝重病以来,这宣室殿成了郑氏一言堂。
这小官话音刚落,另有几名出身寒门的臣子出言附和。陛阶上,天子一言不发。
小官面色不太好,默默几息后,双唇开始轻颤。又好似铁了心般,拔高声音:
“如今大魏内忧外患,正是该安定人心的时候。若此时惩处统领北军多年的老臣,恐生大乱。”
“为了大魏江山社稷,望陛下从轻发落!”话罢,那小官一头呛于大殿地砖上,鲜血顺着额头流下来,沾上黑色衣襟,晕出几道痕迹。捏着玉笏的手掌伏在地上蜷了两下,身躯便一动不动了。大殿上,众公卿为之一震。
萧姜抬起眼帘,视线越过最前排的公卿,看向正垂头俯首的大司农杨岳。只瞥了一眼,便迅速起身,语气佯作慌乱:……此事还需思量,容后再议。”
“散朝。”
话罢,便快步离开前殿,将烂摊子甩手丢给郑太尉。倒像是萧姜这一年来所表现的模样。
听到殿前的动静,郑明珠第一时间唤来庞春,正准备命他去殿前瞧瞧,便听见散朝二字。
萧姜前脚迈进后殿,下一刻前殿传来乌泱泱的惊恐吁叹。那小官,竟当场毙命。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二人径直回到椒房殿。刚踏进殿内,郑明珠便匆忙唤宫人去请太医令,将人带到宣室殿去看诊。虽说人已经死了,但萧姜身为人君,若这点事都不做,还如何笼络群臣。安排好一切后,又命几个亲信宫人一同前往宣室殿打探情况。“怎么回事?此事牵扯不大,那小官又怎么肯舍命死谏?”郑明珠疑惑不解。
这小官血溅朝堂,公然请求从轻发落安启,自然是对他们有利的。但此事太过突然,让人措手不及。
这些出身寒门的臣子,在朝中世家的夹缝里生存,能保住官位和性命已算幸运。轻易不会公然反抗郑氏的……
难道是有人唆使他?
郑明珠忽然意识到什么,缓步来到萧姜身侧,求证问道:“是杨岳做的吗?”
杨岳虽投靠了他们,但如今时机还未成熟,杨岳自不想在郑太尉那暴露自己。
所以便找来一个寒门小官做探路石。
萧姜对这个小官有些印象,也依稀能猜出这人愿血溅朝堂的因由。但他没有多言,只答:“查一查,便可知晓了。”午后,日光渐渐毒辣起来,夏虫嗡嗡鸣动。椒房殿园中池塘的藕荷含苞待放,清香飘至廊下小亭,却难解暑热。
亭中置了一方不大不小的木榻,隔着竹帘,隐约两道人影坐在榻边乘凉。郑明珠换上一身薄绸,仍觉闷热。萧姜又不喜宫人近身,无人在旁打扇。她将领口轻轻扯开了些,手中扇子丢在男人怀里,命令道:“将宫人都遣走,那你来扇。”
闻言,萧姜抬起眼帘,视线从少女的耳垂一路舐到心口。天闷气躁,几缕发丝沾在微微泛红的脸颊上,银丝水蓝外袍将人衬得愈加耀目。
“遵旨。”
他勾起唇,拿起掷在自己身上的羽扇,不动声色坐近了些。感受到揽住自己腰间传来丝丝凉意,郑明珠当即握住萧姜的手腕。夏日炎炎,萧姜的手却好似刚从冰窖里拿出来的。她抬头瞥了萧姜一眼,随后拽起对方另一只手,一同贴在自己颈下。修长的指掌温凉似冰,暑热霎时消了大半。片刻后,翻了个面,烙饼似的把凉意吸走。
萧姜低笑不语,任由郑明珠摆弄他的手掌,只是指节时不时不大安分地拂过耳珰,勾起银片珠玉碰撞泛出娑娑声。
片刻后,萧姜忽而反握住她的手,向自己胸膛前拽去:“你靠着我,会更凉些。”
隔着一层轻薄绸缎,掌下触感温凉。郑明珠有些意动,正准备靠过去,便被亭外宫人的声音打断。
“陛下,娘娘。思绣姑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