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自约翰·H·华生医生的私人笔记
我不得不以最慎重的笔触记录这一系列事件,因为它们不仅关乎夏洛克·福尔摩斯职业生涯中最离奇的案件之一,更牵扯出一张远比莫里亚蒂教授的黑网更令人不安的蛛网——若您读到此处时仍认为伦敦的罪恶仅止于东区的匕首与西区的砒霜,那便大错特错了。
我们的世界与您所知的贝克街几乎毫无二致:房东赫德森太太的苹果派依旧烤得焦香,雷斯垂德探长依然对福尔摩斯冷嘲热讽却不得不倚仗他的天才,就连街角的流浪犬也照例在雾霭中翻找残羹。唯一的细微差别在于,某些阴影的轮廓比历史记载的更深邃了些——比如泰晤士报scandal版的主笔变成了一位从不摘下黑手套的年轻女士;比如莫里亚蒂教授的犯罪学讲义中多了一章《催眠术与群体癔症》;再比如,贝克街的“游击队”们除了擦鞋童与报童,还多了一群衣不蔽体却识字惊人的“小信差”,他们胸前的铜牌上刻着一只犬首徽记,而伦敦的淑女们只当这是邮政局某位浪漫职员设计的过家家游戏。
至于那位新调任至河岸警备队的何塞·巴登探长……是的,坊间确有些荒诞传闻,说他的单片眼镜后藏着一只因背叛海盗誓言而失明的眼睛,说他在英吉利海峡的暴风雨中悬挂黑帆劫掠过东印度公司的黄金船。但谁会在意呢?毕竟他端给雷斯垂德的雪莉酒可比苏格兰场的档案室温暖得多。
然而,所有异变中最隐蔽也最华丽的一笔,当属理查德·斯特林——那位斯特林画廊的主人,伦敦沙龙中永恒的宠儿。如果您向任何一位贵族夫人问起他,她们会叹息着告诉您:斯特林夫妇曾因背弃旧日合作方而多年无嗣,直到晚年奇迹般诞下双生子。不幸的是,孩子们四岁那年遭逢绑架。姐姐艾米丽亚被寻回时满身淤青,口中只反复念着“骑士会来救我”;而理查德……上帝啊,那孩子失踪了整整三年。
当斯特林夫妇几乎放弃希望时,一个暴雨夜,瘦成骷髅的理查德竟独自敲响了宅邸大门。他浑身是伤,怀中却紧抱着一本烫金画册,声称自己被一位“艺术品收藏家”所救。“他教我辨认每一滴血在不同织物上的晕染效果,”男孩微笑着抚摸母亲颤抖的手,“还告诉我……真正的骑士永远不会抛弃公主。”
此后的斯特林家族仿佛被诅咒缠绕。理查德十六岁那年,意外发现父母与旧日黑色产业纠缠不清——东区的鸦片、港口的走私船、甚至殖民地劳工的买卖记录,全藏在地下室的保险柜中。少年以近乎天真的正义感恳求父母,这场家族的争吵闹得沸沸扬扬,直到一场“煤气灯爆炸”将双亲化为焦尸。这场灾难被认定是仆人的失误,可怜的老斯特林夫妇唯一的遗物竟然只是一枚刻着家徽的齿轮。
三天后,艾米丽亚从家族钟楼坠下,尸体却离奇消失。
“从今天起,我来守护斯特林的名字。”葬礼上,一身黑衣的少年将父母遗留下的齿轮嵌入怀表,从此再未摘下。从此,理查德收起银甲玩具,以成人之姿继承家业,如今他穿梭于欧陆拍卖会与埃及墓穴之间,成为了闻名伦敦的斯特林画廊的主人。
“那孩子眼里有火,”一位公爵夫人在茶会上拭泪道,“是复仇的火——他发誓要揪出害死艾米丽亚的凶手,哪怕追到地狱尽头……多像一位真正的骑士!”
福尔摩斯却对着《泰晤士报》上斯特林画廊的广告冷笑:
“华生,你见过哪团火……会连灰烬都烧成谎言吗?”
彼时我只当这是他对贵族矫饰的寻常讥讽,却未曾料到,这团火将在三日后烧进贝克街的客厅。
摘自约翰·H·华生医生的私人笔记
1883年4月19日,伦敦,雾
赫德森太太的惊呼打断了我的晨间咖啡。
“医生!那位斯特林先生带着位快晕倒的小姐上来了!”
福尔摩斯仍蜷缩在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