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刚挑起帐子,却是一阵寒风,自外而内灌入,像是从血肉中穿过,冷得刺骨。
而后乱声起,继而覆过来连连喊声,“敌袭,是敌袭!”大
六镇的消息传回宫时,岑播正在给满满使小衣裳。小孩子长得快,不过这宫里唯一的公主倒是不必担忧,每隔几日便会新的衣裳送来。
帝后向来简朴,却对这个孩子不曾有半分吝啬。皇帝只身入怀朔,归途遇袭,至今下落不明。消息传入岑蟠耳中,手上的小衣裳掉在了床榻上。满满如今认得人,也能感知到些什么,那件小衣裳掉落时,笑容也收进去几分。
岑播自问对那个人并不依恋,可听到消息,心心里到底还是阵阵难受。她愣住一息,下意识看向床榻上的女儿。
“还有什么消息?"她问道。
紫芯欲言又止,却不想欺瞒,“听说…陛下离开怀朔后,带了一名高氏女回去。”
“军镇都在传,说是…”
紫芯支支吾吾不肯说,岑播却是接道:“是皇帝要纳妃,是吗…”紫芯低下头,手中的帕子绞成一团,“姑娘,奴婢觉得陛下不是那样的人,兴许另有隐情。”
岑播轻轻"嗯"了一声,眼中显然无怨怼之意。紫芯一时也琢磨不透,自家姑娘到底是不在乎,还是真的对皇帝全然信任。似乎哪种都不是。
“这几日若是再有消息,无论好与坏,都报给我吧。"岑播交代后,将床上的满满抱起来,沉默许久,才又问道:“韩大人呢?”一说起这个,紫芯担忧更甚,“奴婢方才打听过,韩大人这些日出宫,还未回来。”
“那便好。"岑蟠低下头,拍了拍满满的背。紫芯思索许久,似是明白过来岑播为何这么说,“姑娘是觉得,韩大人出宫不是凑巧,是早有准备?”
“不知道。”
他走的时候,只说要去军镇,别的什么都没同她说…她哪里知道,他又是去搏命。
岑蟠低下头去,看了看怀里的姑娘,似已经习惯这样的不太平日子,泰然言道:“这几日皇城内必有异动,赵将军驻守在南,韩大人此时在宫外,总要比都困在宫里好。”
紫芯不知道这宫里的皇后要做何打算。
她只知道,岑播在那含章殿的窗前坐了好几日,像是在发呆,一坐就是半日。
其实在乳娘的事败露后,岑播就常常在窗前发呆,只是这几日格外坐得久了些,
宫外的消息,紫芯也在时刻注意着。
岑播担心的事并没有发生,相反的,这皇城平静的太过异常。不过三日,返乡的郑丞相带着圣旨进宫,求见岑播。带来的是阿湄婚期延后的消息,并无其他。郑峋知道她想听什么,却只能无奈叹息,“若是陛下此战回不来,臣会护娘娘和公主平安。”
岑播弯出一个笑容,那笑没有温情,反倒像是有些怨怪,“陛下思虑周全,那便多谢了郑大人了。”
此后几日,岑蟠都没有见过郑峋,只是听说郑峋去过六皇子的住处。军镇也并非没有消息,怀朔高氏失了女儿,闻后悲恸万分,再也不是袖手旁观的态度,向武川进军,同怀荒两面夹击,将柔然困在两镇之间,如同铁桶牢笼。
柔然节节败退,源源不断的捷报传入宫中,只是军镇再无他的消息。殿内的窗每日都开着,岑播不曾听过宫中的丧钟敲响是怎样的声音,但可能就是这几日,那死寂的声音就会传遍整个皇城。她恍然间意识到,他也算是她的半个亲人,即便是她一直在否认,他还是能牵连到她的情绪。
岑蟠坐在窗边,微微叹了口气,摇床边上悬挂的小铃铛突然叮当作响。满满睡的时候规律了许多,按理说这个时候不该醒才是。岑蟠从那张小榻上起身,汲上床下的鞋子,走到跟前,发现小姑娘果然醒着,手轻轻挥舞着。
“你是在担心你的父皇,还是在害怕?”
话音刚落,却听见有人气喘吁吁跑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