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开。
归宁冷冷道:“小时候你料事如神,长大了也不过如此。三哥,这次你砸牌子了。”
黄冓默然一笑,从怀里掏出两封密信。归宁接过第一封密信,用牙撕开封口,倒出信,用一只手展开,看过后不由讶得张大了嘴。“幽灵。”归宁恶狠狠盯着黄冓。
“别急,下一封信更有趣。”
第二封只是一封普通的请安信,不过其中措辞直白,不像文人的手笔,倒像是杜渊一类武将的口气。归宁略略看完,又把每句字头句尾都串了一遍,也没发现什么端倪。黄冓见归宁满脸疑惑,轻轻地指了指信上的一个字。
归宁盯着落款上那个一笔带过的字许久,摩挲着干透的墨痕,却连痛骂黄冓的力气也使不出来。“是家父的字迹。”归宁的声音低微到沉痛。“谢三哥找到家父的遗稿。”
“归将军当年因奏折字迹潦草惹恼圣上,被罚抄写万遍,张贴在将军府墙外。这字为奏折首字,你纵然年幼也定有印象。我没心思找旧玩艺,这封信到老爹桌案上不超过半年。其中缘由无需我再赘言吧。”
归宁捏着尚新的信纸,嘴角微翘。“三哥费心,不如再费力找个老爷子,最好弄得面目全非,然后引到我面前,哄我叫声爹爹会更有趣。一张破纸有凭无据,三哥是辱我像个稚童还是辱自己像个疯子。”说罢,归宁撕碎了手里的两封信,扔向了风中。
黄冓讪讪耸肩,正欲多言,突见回廊间缓缓走来一位老者,话头戛然而止。“老隋,找个矮笼头把他给我套上,装马厩里。”归宁冲着老者扬手。黄冓脸色怪异地看着归宁,不发一言,只在老隋走近时点头成礼。老隋打量黄冓一眼,神色立马黯淡了下去。时隔十数年,即使换了个年轻的皮囊,这副眉眼还是故人的。
“黄密使远道而来,恕小人照顾不周。有什么不习惯的,向小人吩咐。”老隋沉下了头,毕恭毕敬道。
“晚辈……”黄冓欲拱手回敬,才发现自己这两下的礼数过重,恐现了纰漏,连忙直起腰道:“你一介马夫,又非驿馆主事的,我的吩咐落不到你身上。你先退下,给我和我兄弟的马喂饱就够了。”
“是。”
黄冓目送老隋走远,回过神来发现归宁不见了踪影。一地纸屑被乍起的北风卷到天上,黄冓不禁搓手长叹。
“起风了,要下雪了。第一场瑞雪就沾了腥气,造孽!”黄冓学着祁大人的姿势和语气,背起了手,突见祁大人一个人从偏门拐了过来。
“大人,人马已经安顿好。至于归宁,应该是时间仓促,留了不少纰漏,需要清干净吗?”黄冓忙放下手,端正身子问道。
“不用你插手。”祁大人乜了黄冓一眼,“把苦禅山人的徒儿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