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也。子自有明师,后当遇之。”遂放舟去。崔归视幄中,得图焉,有三人、二树、一白鹿、一药笈。其二人手执玄芝,一倚树。树似柏,断干为风所败,根相连属。非常意所及。所闻茅山李涵光有道,将图并丸往问。李曰:“此稚川第三子璝所画也。写神人形似朽木,若谓得道者寿过松柏耳。其药乃千岁松胶,不易得者也。”崔服之。遂辟谷,弃家。
涵光为人忘情周物,洁己斋心。常谓《道德经》乃帝王之师,撰《论三玄异同》。帝见其著述,召语,深契其旨。加号“文靖先生”。请居茅山,皆称“天师”。鱼朝恩久慕其名,因遣人致意,求养生之说。天师曰:“道德者,公也。轻举者,公中之私也。虽见其私,亦圣人之存教。若求生徇欲,类于捕风捉影。我不知也。”遂怡然顺化。使者回报,朝恩叹息终日。
乙酉春,长安令杨泰明求谒子仪,劝令公勿轻杀。以享全福。公然而谢之。泰明恬淡不贪爵禄,素默敬礼文昌帝君,依《大洞经》行持。常造松柏香,祷于九天使者。屏迹尘世。一日,语家人曰:“吾将往晤谭仙官也。”遂不复返。
时陵州有司奏谭子池灵异,帝遣朝恩往祀。谭子名宜,陵川民叔皮之子。开元末年生,堕地即能言。数岁,身逾六尺,髭须风骨,俨若成人。不饮食,行及奔马。二十余,忽失所在。远近以为神人,乡里立庙祭之。大历元年忽还,霞冠羽衣,白父母曰:“儿为仙官,不当久在人世。虽忆念,然不宜作此祠庙,恐为物所凭,妄作威福以害人。请毁之。庙基下黄金甚多。撤庙后,凿地取金,分散贫民,救济乡党。”言讫,腾空去。父母如其言。毁庙掘地,得金无数。所掘处,灵泉涌出,澄澈异常。郡邑祷祝池上,皆灵应。进士周郭藩为诗纪其事。朝恩赍旨虔祭,池中起白气一缕,冉冉绕抱其身。骇而返。庚戌春,元载密奏朝恩专恣,帝令缢杀之。载忌李泌有宠,出为判官。
帝昼寝,梦一人曰:“太华山有黄帝坛,盍访而封拜之,当获大福。”帝觉,即日诏监察御史韦颂驰驿诣寻。至山下,州县陈设,一店具饭,所有行客悉令移之。一老翁谓店主曰:“韦侍御一餐即过。吾老病不能他去,但于房中坐得否?”店主从之。少顷颂至,闻房中嗽声,遣人视之,乃一老父。访其何姓,答曰:“姓韦。”颂曰:“相与宗盟,合有继叙。”邀与同席。老父因访颂之祖父官、讳,又访高、曾为谁,颂曰:“曾祖讳某,任某官。高祖奉道不仕,隋朝入此山中,不知所往。”老父喟然叹曰:“吾即尔之高祖也。初名从,有二子,尔即吾小子之曾孙也。岂知与尔相遇!”颂涕泣再拜,父止之曰:“今为尔祖母及二祖姑辈,入郭求少脂粉耳。”有一布襆,指曰:“襆内有茯苓粉片,欲货于市。尔将何之?”颂曰:“奉敕于此山求真坛。州县及乡人,莫有知者。”父曰:“莲花中峰有一古坛,仿佛馀址。此当是也。”遂与颂同宿。绝粒不食,但饮少酒及人参茯苓汤。明日,颂将入山,父曰:“与尔同去。”颂以马让之,父曰:“吾当杖策先行。”颂乘马奔驰,常在前二十步。至山足,道险下马。随行里许,见三妪在石室,父曰:“此尔祖母、祖姑也。”颂悲泣拜见。祖母可八十岁许,姑各十四许状,俱垂发,各木叶为衣。相见甚喜,谓曰:“年代变迁,一朝得见玄孙,欣慰久之!”颂与父上山访坛。登攀危峻,颂几疲。父步若飞,回顾而笑。直至中峰西南隅,果有一坛。颂洒扫拜谒,立标记而回。却至石室,颂曰:“奏报毕,当请假觐视。”父曰:“努力事君,无相念也。”颂回奏,帝叹异。遣颂赍手诏入山,令刺史礼邀。数日寻访不获,询山下故老,云:“自幼见其每二三年一至城郭,颜状只如旧。”颂望山恸哭而回。帝闻之怅恨,具以其事迹宣付史馆。
辛亥春,元载又移置真卿于湖州。至任,公事之暇,因访张志和。宝应初,志和为亲丧致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