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青柠,黄莺对衣裳的兴趣更为浓烈。
她每月都到去丝缕阁将新到的布料过上几眼,再挑几匹模样亮眼的送到绣娘那里,裁制出一件件新衣。
因而,她的首饰并不多,两层抽屉便足以容纳全部的了。
楚玉瓷凭借擦柜门的动作打了掩护,迅速在那一排排收纳整齐的金银珠钗里寻找着。
翻到第二层抽屉时,她突兀地看着一个套了红丝锦囊的物件,终是心揣侥幸,悄悄解开了系好的软绳。
不出所料,色泽青翠的手串赫然存放在其中。
同青柠那天所带的珠串一模一样!
她心下明了,迅即将锦囊整理好,推回抽屉,若无其事地扫了扫梳妆的台面。
一个时辰过后,她同气喘吁吁的小丫鬟们一起,收好扫除的工具,抹着额间的汗珠走出了暖香阁。
“大家动作抓紧了!”
“今日是一年一度的扫尘日,清除晦气刻不容缓!”
“阿元动作轻点儿,可别把那瓷瓶打碎了!当心犯了大忌!”
新上任的嬷嬷面容慈祥,带着江南风味儿的婉约,做起事来却雷厉风行,震得全府人都不由得腿脚麻利起来。
“月嬷嬷,我们已经打理好暖香阁了。”
站在队首的小丫鬟来到场中央,跟正在交代事宜的美妇汇报了进度,她点了下头,思索过后就迅快地安排好了她们接下来要做的事。
楚玉瓷依旧雷打不动地跟在末尾,随着队伍动了起来。
“你们当中,哪位是楚姑娘啊?”
“月嬷嬷,站在队尾的那位便是楚姑娘……”
闻言,皖月笑了笑,勾手将犯懵的楚玉瓷叫到了身畔。
她新官上任不满三天,府内多数人都还没认全,只得接连过问来记人。
“楚姑娘,还请留步。”
“您请讲。”楚玉瓷走到她身边,恭敬地行礼,“找我可有什么事?”
皖月身姿高挑,风韵犹存,落在眉心的那颗吉祥痣更是小巧精致,一双远山眉微勾,凌厉的丹凤眼明媚勾人。
“本也没什么要紧事。是我刚来就职,想尽快认全府内人罢了。”
她望着眼前明眸皓齿、眸光粼粼的她,又转而忆起了当年那个在自家后院围着他团团跑的小女孩儿……
长大了,也出落得愈发楚楚动人、倾国倾城了。
难怪就算她借着他给的画像满府里寻她,也根本探不见蛛丝马迹。
楚玉瓷温声应着,对她井井有条的指挥和言词清晰的谈吐不禁萌生了好感。
……尤其是那双眼,总让她觉得忽觉似曾相识。
皖月握住她的手腕,后又翻着她手心向上,低头凝了眼她生出薄茧的手,内心哀叹。
“后面也没什么要紧事了,你且去歇下吧。”
楚玉瓷惊诧不已:“月嬷嬷,这样不合规矩……”
“府内人手够用,无妨。”她以笑眼看她,“我听大人说,你还要额外抄诗,就先去忙你的吧。”
她道了谢,携着满心愕然离开了。
不远处,张越戈寻着她远去的背影,无声地走到了皖月身边。
他挥了下手,先行免了众人的礼。
“就么让她大摇大摆地回去,您不考虑一下后果吗?”
皖月暗讽道:“她本就身子弱。这滴水成冰的大冬天,阿豫你也当真舍得!”
张越戈眸光波折,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潦草哼了一声当作表态。
“如何弱了?我看她好得很。”
“我可早先问过府中人了。一个月为她请了不下五次太医,是你干出来的事儿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