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越戈一展长袖,踱步至前厅,趁着人未到,他对身畔的丫鬟下了吩咐,眼底划过一丝狡黠。
“把她叫过来。”
小丫鬟立刻心领,行礼跑向了东厢。
楚玉瓷从暖香阁回来后就一直定在房内抄书,门被急促敲响时,她先是怔了下,而后便见小丫鬟跑了进来。
“楚姑娘,大人请您去前厅一趟!”
她不得不挂好新置办来的毛笔,持着疑惑跟她来到了前厅。
才进屋,肃穆便凝然而起。
张越戈依旧落座于中心位置,宛若定海神针,赐了屋内一派祥和。
而他左边第一位坐着韩映,第二位便是韩敬芸,中央则摆了两个大箱子,顶头裹了红色礼花,显然是送礼的架势。
楚玉瓷呼吸一滞。
“奴婢见过张大人、韩公子、韩小姐。”
张越戈淡漠的眸扫过她向几人躬下的身躯,眼底掖着晦暗不明的火苗。
韩敬芸偷偷瞄着未出一言的张越戈,双肩倏然抖了抖,心有余悸地想到了暗线给自己传来的内报。
……砍手,杖毙。
为了一个下过狱的贱婢,他简直能化身成杀神!
“去那边坐着。”
张越戈向她发令:“今日之事也涉及到你。”
“是。”
她被他安置在了韩映对面。
楚玉瓷心知韩敬芸二访丞相府,所谈的必定还是有关韩映的事,可她怎么也没料到,这位宝贝嫡子竟会亲自迈入丞相府的大门!
她佯作镇定,掩在衣袖下的手紧紧勾在了一起。
韩映就坐在她正对面,他把玩着空茶盏,一脸纨绔地向她赔礼。
他仍是金玉满身,颈上环了一项巧夺天工的玛瑙金锁,腰间佩环也是翡玉琳琅,举手投足间散发出金贵。
那日失控,他本以为父亲还会同往常一般,骂他几句“不成器”后,就摔门而去。
可不想,礼亲王暴怒。
光天化日下,他居然当着全府人的面摁着他施了杖刑!
韩映随手从盒内取出一支金簪,屈辱如将迸的岩浆涌上心头,攥得他掌心充了血,面颊也暗沉阴翳。
“楚姑娘,先前冒犯,乃是我唐突。”
楚玉瓷微微垂首:“韩公子客气了,奴婢无事。”
他朝门口一勾手,又是几个大箱子被下人们架了上来。
韩映从木椅上起身,行云流水地解开了箱盖的锁扣,将箱内名贵之物呈现于她眼底。
“先前带来的赔礼,听芸芸说,楚姑娘没收。”
“既是本公子带来的,还望楚姑娘能给出几分面子,笑纳吧。”
有了父母的打骂和叮嘱在先,他自是没能耐敢再对她伸手,将指间金钗放至她发髻边比对,韩映一并还注意到了她乌发上的那枚珠花。
“这枚珠花倒是俗气了些,远不及本公子那箱里的花钿。”
楚玉瓷瞬时抬眼,欲以目光问了张越戈的意思,可他竟同韩敬芸交谈起了无关之事,愣是将她丢给了韩映。
她紧急地想着应对之策,韩映却出了手,将她戴好的珠花摘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