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她买了两个冰淇淋，“还哭，爷门路多着呢，挣得到你的课本费，再哭以后就不带你了，快吃！”
于是他带着她做遍了A区所有的兼职，暑假的时候热得要死，他们两个谎报了年龄进电子厂装零件，卢柔柔手嫩只能抓笔，没几天就磨破皮出血了，倔强得跟头驴一样，死都不肯让王聪帮她做。
两个人效率不高，没干几个星期，又被老板扫地出门了。
“聪哥，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没用......”卢柔柔抹了把脸，见王聪走过来连忙起身，她知道他不喜欢她哭，她会忍住的。
王聪沉默地看了眼女孩。
卢柔柔垂下头，眼睛跟坏掉的水龙头一样，哗啦啦的不停流着眼泪。
“是很没用。”
他嘴上说着，从身后变出一杯奶茶，蛮不讲理地塞给她，“快喝吧傻女，你才十几岁，真那么能干，要爸妈干嘛？”
他知道她喜欢喝这种东西，但是最便宜的奶茶都要七八块钱，她喝不起，哪怕收了工资也舍不得喝。她的每一笔钱都要花到刀刃上，买辅导资料啦，买练习册啦，真正读书的时候才发现原来上高中不仅仅意味着课本费和住宿费。
零零碎碎一大堆加在一起，足够让她吝啬的父亲拒绝支付。
他们发传单的时候总会遇到结伴逛街的女生，那些青春靓丽的女孩穿着干净体面的衣服，手里捧着奶茶或者零食，而她只能羡慕地看上一眼，卑微地乞求她们接过传单。
明明都不过是十五六岁的女孩。
他都知道的。
他忽然觉得每日偷鸡摸狗的日子很没意思，起码当小混混的他，连一杯好一点的奶茶舍不得送给她。
卢柔柔望着那杯奶茶，不敢喝。
命运馈赠的礼物，总会标好价码，她总是担心会欠别人的恩情，担心自己无力偿还。班上的周清华同学邀请大家去参加生日宴，她借口补课拒绝了，只是送了一副自己画的素描。
因为她没能力回请。
奶茶，等她有钱了以后当然能请得回去。
可是现在的她，欠的实在是太多了。王聪为了她到处找兼职门路，他们找了那么多家店和工厂，最后都因为她笨手笨脚被老板辞退。
只是一杯奶茶吗？
她抬起眼睛，很认真地问王聪，“你是不是想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