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澜索性承认了,说:“大哥呢,欠了赌场一点钱,不多,三千万,我帮他还了,要他一只手,不过分吧。”
迟容冷哼一声说:“迟玉这个废物,还敢去赌。”
迟澜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迟容,迟容说:“迟澜,你是我九个孩子里,最像我的一个。”
迟澜笑着说:“是吗?我小时候的愿望就是成为爸爸这样的人。”
迟澜面不改色地说着虚情假意的话。
迟容似乎陷入了很久之前的回忆,说:“是吗?我亲手弄死了我的四个兄弟姐妹,我才拿下我的一切,迟澜,你够狠,野心够大,也够明显,从来不藏着掖着,和我太像了,我喜欢你。”
迟澜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迟容。
“我不会怪罪你杀了你的兄弟姐妹,知道吗?”迟容慈祥地说,用手攥住迟澜的手。
这是迟澜第一次用慈祥形容这个男人。
她妈妈还在的时候,迟容就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人,他从来不对迟澜笑,但迟澜不在的时候,迟容会对苏斯温柔的笑。
她妈说她爸是一个风趣幽默的人,但是在孩子们的眼里,迟容是严厉的。
他不会关心迟澜,只会以严厉的口吻要求她更优秀。
继而是她被欺凌后,迟容一副冷漠的眼神,像看着垃圾一样看着她。
这是他第一次以赞许的口吻,来肯定她做的事情是对的。
迟澜脑海里有一根弦告诉她,就按照迟容的方法去做吧,他都告诉你了,夺权的方法就是弄死自己的所有兄弟姐妹。
可另一根弦告诉她,她有原则,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迟澜对迟容说:“没有利益冲突的家人,您也动手了吗?”
迟澜困惑地看着迟容,不知道为什么。
迟容的记忆飘到很遥远得时候,那个时候他还是一个二十几岁的青年,那个时候迟家还没有现在的那么强大,他的兄弟姐妹,个个都很有野心,除了迟媛姐姐,迟媛一点野心也没有,从小最大的目标就是相夫教子过一生,可还是逃不掉迟容的毒手。
迟容说:“嗯,他们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祸患。”
迟澜笑了,说:“我明白了,爸爸。”
迟澜走了,留下迟容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一个年过半百的人,忽然就开始回忆起自己荒谬的一生。
迟澜去了医院,站在迟玉的房间门口,她听见李芳宜的抽泣声,还有迟玉的呜咽声,她站在门口,觉得是一种享受,她甚至想点一根烟,听个几分钟再推门进去。
迟澜实在是不忍心打扰母子情深,于是去楼下买了一束菊花带进病房。
迟澜推开门,一副笑眼盈盈的样子,继而把菊花放在迟玉的床头,对迟玉说:“哥,好好养伤,妹妹实在是不知道送些什么给你了,新鲜的雏菊,楼下买的。”
迟玉偏开脑袋,不愿意与迟澜说话,迟澜却执拗地扳过迟玉的脸,对迟玉说:“哥哥,你喜不喜欢啊,告诉妹妹一声。”
李芳宜见状,立马推开迟澜,继而护在了迟玉的身前。
李芳宜说:“欣欣已经被你弄得那么可怜了,你又对玉玉这样子,你让我怎么活啊,怎么活啊?”
说着说着,李芳宜开始泣不成声。
迟澜觉得,这一刻她就像一个彻头彻尾的坏人,拆散了情深的母子。
打碎了一切的平静。
迟澜狂笑,笑了一会后才平静下来,她说:“姨,这都是报应啊。”
李芳宜喃喃自语道:“嗯,都是报应,都是报应。”
迟澜在李芳宜失神间看见了她一夜花白的头发,如果她妈妈在的话,如果躺在病床的人不是迟玉而是她迟澜,她妈的头发也会一夜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