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谁让计划赶不上变化，阳德帝在逼着她往前走。
她目前好像身处一个天堑之中，四周都是虚空。往前一步踏入深渊，后退也是万丈悬崖，似乎她只能拼命地抓住阳德帝这根唯一的绳索 。
嗤，别人都把刀剑递在自己手里了，她当然要去做个顺水人情。加速？她也挺想加速的，早点做完早点退休嘛。
院子里，随风和随江两个人行着刑， 照理来讲挥舞鞭子时会有破空声，但是长龄却不会听见一点声音。因为鞭子是特制的，上面布满了泛着冷光的倒刺。
不敢出一点声音，受完整整二十鞭的随羽冷汗不止，他咬着牙走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没什么想说的吗？”长龄懒懒地问。
“属下知错。”
长龄将灯拿近了些，仔细照着，也没有发现这个扳指上有丝毫花纹。
“然后呢。”
“属下决不再犯。”随羽低垂着头，平时挺立的脊背因为过度痛苦深深弯了下去。
长龄淡淡扫了一眼就能看到他的背上一片鲜血模糊，血水顺着荆棘般的肩胛骨一路滑下，滴落到了华贵的地毯上。
“抬头。”
随羽听见这两个字，艰难地直起脊背，疼痛让他的额头和脖颈上的青筋迸发。
“看见了吗？”长龄举着扳指笑道。
随羽抬起头看向在灯光下散着幽幽柔和光芒的扳指点点头。
“看到了。”
“在我前后都有谁进宫了？”长龄将扳指套在了自己的左手大拇指上，刚好合适。
“卫尉寺卿韩坡。”
长龄托着下巴略加思索：“他不是要养伤一个月吗？这么快就好全了啊，这可不行，说好的一个月，那就一天都不能少。”
虽然有可能韩坡只是去向阳德帝汇报宋元乐遇刺的调查结果，但自己宁可错杀，也不想放过。
“……属下立刻去办。”
随羽蹒跚着走出去的时候，一直等在外头的随风立刻搀扶住了他：“我给你上药。”
随羽惨白着脸推开了他：“主子交给我个差事。”
随风心急如焚，他都这样了怎么能去办好差，先上个药再去也不迟啊！
“先止住血再去。”
随羽坚定地摇头，眼神一一扫过等在这里的众人：“主子她有了统领扳指，你们好自为之吧。”
随风松开了手，怔怔目送随羽一步一踉跄地离开。
出乎随羽的预料，主子根本没问陛下召他做了什么，她根本就不屑于知道。随羽心里很清楚，这是在给他最后一次机会，去将功赎罪。所以哪怕他爬也要爬到韩坡面前。
等随羽回来时，已经是三更天，他已经走不了路，是被看门的护院拖进来的。
“属下复命。”这时的随羽几乎变成了一个血人，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长龄正慢条斯理净着面，刚把帕子扔给如兰，一扭头就发现他已经昏迷过去。
随风见状皱着眉，端起铜盆就将随羽泼醒。
“你们都在，我就一次性说完，这种一仆侍二主的事，没有下次，否则我会亲手了结了你们。”
长龄舒展着身子，踱步走向内室。
“收拾干净。”
随风随江立刻将人拖了下去，如兰小心翼翼换掉脏透了的地毯。
自己给宋元乐安排的人可不止随羽一个，连宋其瞬那种三脚猫功夫都没受什么伤，那伙人按道理来讲，身手应该一般，可偏偏她的人却全死了。
只除了随羽。
很明显，阳德帝不希望自己有不受他控制的人手。
不让我自己发展势力，只想让她依靠阳德帝一人，这有什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