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温长胥衣襟半露,他肌白似雪,在灯影下平添一分蜜色,他身架高大,坐姿向来板正,可突兀的是他宽阔肩膀处多了一道箭伤,鲜血与衣襟黏在一起,在撕扯中不断牵扯快要黏合的伤口。
即便如此,他清美的面庞上,也不带一丝痛楚。
萧先生在后头边给爱徒清理伤口边叹气:“古有英雄难过美人关,今有你温长胥为个男人去送死,那老王爷府平日里连你都飞不进,还想去探查消息?今日幸好没中要害,若真伤了你的性命,靠我这副老骨头如何成大事?”
“让师父担忧了。”
“你向来是个稳重心细的孩子,可这个安姑娘实在影响你太多,我原先想着有她在你至少不会枉顾性命,现如今,我倒是担心她会令你分神。”萧先生深深叹了一口气,他给温长胥上好药后,又接连叹了声气,“若你不参与进来,你同她,倒是能有个好结局。”
“我已经,和她说清楚了,明日,我会送她离开萧府。”温长胥低声说道,不知伤痛,还是说这句话时的心痛,扯得他眉间突然皱了一下。
“我上次的话没有说动她,你既然和她说清楚了,就早日送她离开,对她好,对你也好。”
师傅的最后一声叹息凝聚在夜色里,屋外倾盆大雨落下,打的树叶“哗哗”作响。
安歌一夜未眠,她脑海里反反复复,都在想着温长胥同自己说的那番话。
他满脸的爱意兴许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目光所及之处,都是对自己小心翼翼的触碰,现在想来,温长胥说出那番话后,安歌才知道自己原来对他一无所知,他到底做什么?为什么会认识那么多人?为什么会盗取王爷的重物?
为什么会说,同他在一起只是短暂的安乐?
雨下了一夜,安歌的心恍惚了一夜,她觉得温长胥此时的距离离她好远好远,他好像就站在远处一直看着自己,可当自己伸出手,他又会仓促的躲开。
但只有他在,安歌才会觉得安心。
心之所向便是目的,安歌定了定神,她从不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与其以后日日夜夜为此事困扰,倒不如大胆一回。
夜色辗转到清晨的初日升起,雨声才停了,安歌迫不及待的要去找温长胥,可开了门,却见温风挡在门前。
“安歌,收拾东西,二爷让你离开萧府。”
“我要见二爷,我有话要对二爷说!”安歌侧身要绕过他,却被温风挡住。
“二爷不想见你,让你速度离开。”他顿了一句又笑道:“安歌,我早料到二爷会赶你走,别以为自己现在不是奴身了就觉得自己是个主子,你和二爷天壤之别,到底是主子与奴婢,我劝你早点离开,颜面上对大家都好。”
温风的话加了很多自己的猜想,可安歌不在乎他说什么话,她当然知道为什么温长胥会让自己离开,眼下要做的,就是找到他,告诉他自己的想法。
“温大哥,我就去见二爷一面!”
“二爷不会见你的。”他说着推了安歌一把,安歌猛地撞到了门框上,肩膀撞的生疼。
温风眼都不眨,继续说道:“快走!”
安歌见他挡在这里,且丝毫不念过去之情,知道自己硬碰硬没有什么好下场,便假意进屋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跟温风走出去,临近后院岔路口,她突然猛地加速朝着温长胥的院子跑去,温风伸手一拦没有拦到矫健的安歌,大骂一声也跟着追了过去。
好在温长胥院子离的不远,安歌跑过去直敲门:“二爷!我想清楚了,短暂就短暂,不留遗憾就好,你想我平安喜乐,可我只有你在的时候,才会平安喜乐,二爷!二爷!”
她不断的敲门,可门里始终没有人应,温风也在后头追来,他拉住安歌就推搡着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