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娴缩在车内惶惶不安,连距离靠近安歌几分。
温长胥疾行而去丝毫没有逗留,直到到了书院,他才停了马车,方子娴下了马车哆哆嗦嗦的就要往温长胥怀里靠,温长胥退让一步,顺手拉过急忙上前的婢女扶住她。
送回方子娴,温长胥这才拉开门帘,对安歌伸出了手。
“还能走吗?”
安歌想着陈风,不免焦急道:“二爷,我们得去救陈风,他不过是个普通商贩,这要是落到了那阴晴不定的王爷手里……”
话还没说完,温长胥上前伸手将她拉了下来,两人一路在长街上疾行,很快便回到了萧府。
“你先回去,我去探查消息。”
他说着便将人推进了门内,转身快步离去,安歌看着他的背影,心底惶惶不安一直未平。
安歌并不是冷漠无情之人,虽然她对陈风的油腻烦厌至极,但她到底做不到看着他被人夺去性命,更何况,陈风也是因他们才去的老王爷府。
直到月上梢头,安歌仍等在面对大门的正院里。
温长胥回来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坐在石阶上苦等到犯困的少女,脚步踏在石板上的声音顿时惊动了她,安歌猛地抬头,就看到月色下温长胥踏风而来。
“二爷!可有陈风的消息?他还好吗?”安歌几步上前,开口说出的话让温长胥面容紧绷了几分。
“你只关心他吗?你不是不喜欢他吗?”温长胥上前一步,高大的身影完全将安歌笼罩。
安歌有些诧异他突如其来的二连问,她忍不住退后一步,眨着眼睛道:“可他毕竟是因我们才留在那里,我就算不喜欢他,也会担心他的安危……”
“那你可有担心你自己的安危?你当时冲上去的时候,你在想什么?”温长胥快速打断了安歌的话,一步步逼问道:“你明明知道王爷嗜血成性不好相与,明明看到那些侍卫杀人只需一念之间,安歌,若非那个时候我不快些离去,我护不住你,我又该如何?”
安歌顿了顿,突然抬头直视他的双眼:“二爷说这些话做什么?我的安危,在二爷眼里是如此重要吗?”
安歌的反问让温长胥猝不及防,暖色灯光下,安歌第一次见他皱紧了眉。
“我带你来这里,我应当……”
“没有什么应不应当,二爷带我来这里已经是莫大的恩情,二爷若非不心意我,就不要再说这些让人误会的话。”安歌别开眼,单从温长胥这番话里,她就已经知道温长胥的意思。
“我……”
“我不是小孩子,二爷对我的好,有些对我来说太没有距离,导致我失了分寸,不过如今听到二爷的话,我心里也觉得轻松许多,我向来是个忘得很快的人,也希望二爷在今后的日子里,莫要对我说出那些意味不明的话。”
真说出这番话,安歌心里反倒无比的轻松,可面对她的温长胥心底半是愉悦半是难过,一时之间,能安稳处理任何事情的他不知道如何开口。
“至于陈风,我知他是无辜,就不忍看他惨死,若二爷不帮我打探,我自去打探他的消息——”
话音未落,温长胥上前一步,伸手摘下了安歌青丝上的发簪,安歌有些诧异,正不明所以,见温长胥缓声道:“我去探查,王府戒备森严,但郊外乱葬干没有发现他的尸身,想来未伤及性命,还有,你心悦我我很高兴,但安歌,比起同你在一起享受短暂的安乐,我更希望你能一辈子平安喜乐。”
他说完,在安歌诧异的目光下,捏碎了绢花发簪,温长胥缓慢张开手,只见他手心赫然多了一卷小小的纸卷。
“你——”
温长胥苦笑几分:“那些人都是因我而死,这样的我,你还喜欢吗?”
树影灯夜,风声萧瑟。